石昊深吸了一口气，道：“九天十地于你而言，当真无所谓吗？我承认九天十地有些高层不配为人，但更多生活在九天十地的普通人，不该承受异域的报复。”

“你能费这么大功夫来异域救我，为何要杀了他们，这样会给九天十地带来无法承受的灾难！”

谢丹琼看着执拗的石昊，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救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石昊，整个九天十地被我放在眼里的只有小兔子，而天子和你则是唯二我承认的友人，除了你们三人，九天十地的死活与我无关。”

“你——！”石昊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很想发泄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毕竟谢丹琼来自葬域，他不属于九天十地。

谢丹琼转身将俞泽和安碧忘的尸体粉碎，迈步离去，在他身后则是面带圣洁微笑的三葬和高傲的神冥，他们两人丝毫没有宽慰石昊的心思，跟在谢丹琼身后，向着海瀑尽头走去。

谢丹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些冷淡道：“石昊，我从不是好人！你这样的人，一个纪元都不见得会出一个，我欣赏敬佩你，但我不是你！不要太过心软，心软的人活不到最后的。”

石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俞泽和安碧忘已经死了，再去探讨这些毫无意义，但谢丹琼今日的冷酷，也打碎了石昊对于他的滤镜。

谪仙——仙古遗迹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血祭了无数天才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济民的仙人，他在乎太阴玉兔、在乎十冠王天子，也会豁出性命来异域救自己。

但这不代表他会在乎九天十地，石昊将逃出异域的喜悦忘却，重新用正确的目光看待他跟谪仙的关系，他们是朋友，仅此而已，帮助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谢丹琼、石昊四人沿着海瀑尽头走了很久，他们从枯寂残破的古宇宙穿行，遇到吟诵上古祭祀音的雷灵，追寻雷灵的足迹来到一处古坟区。

在这里他们竟然偶遇了万古罕见的时空紊乱，谢丹琼眸光深邃地盯着穿着破旧道袍的胖道士，对于曹雨生的命轨更感兴趣了，是的，他很轻易就认出了那个胖道士。

即使现在的他放弃了看穿命轨的能力，可冥冥中有些东西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他只消一眼就确定那是曹雨生，即使他容貌改变、形象邋遢。

“石昊！让曹雨生离太阴玉兔远一点，他护不住小兔子。”谢丹琼摩挲着腰间的玉笛，按捺住心中涌起的杀意，他是真的看曹雨生很不顺眼啊，或许这就是哥哥的烦恼？

石昊看了一眼画面中有些猥琐的胖道士，无力地闭了闭眼，心里为曹雨生默哀几下，只能以后再谪仙收拾曹雨生时，护住曹雨生的一条小命。

其他的，原谅石昊也无能为力啊！

雷灵抬尸、时光紊乱、白骨祭坛、孤寂古坟……种种世间最为罕见的奇景一一上演，而最令石昊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还来到了仙之故乡。

但仙域中人的态度很显然狠狠刺激了石昊，看着石昊跟那只所谓的纯血金乌，谢丹琼后退几步，抱臂看着石昊暴打仙域的年轻天骄。

三葬打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放任石昊那么出手？好歹也算是你的同族吧？”

谢丹琼金色的眸子扫了一眼仙关上的众人，道：“那你就任由仙域那些人嘲笑你们？葬域何时怕过他们，真论身份，你跟神冥比起他们只高不低吧！”

三葬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跟谢丹琼斗嘴，只是看向石昊的目光充满了复杂，道：“你真的认为他是我和神冥的有缘人吗？”

……

三葬神情复杂地看着石昊手中的小木剑，嘴巴张开合上了好几次，始终说不出话来，葬士一脉的至高神圣之物，可遇不可求，几乎无人见过的三生药！

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三葬和神冥甚至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们只觉得石昊此刻就是真仙临世，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属于他们葬域呢？

谢丹琼好笑地看了一眼三葬有些幽怨的眼神，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拐过，没成功。

打趣结束，四人看着渐渐合拢的仙域大门，转身通过有一个残破的白骨祭坛远去，这一路他们几人可以说在生死边缘打了几个转，稍有不慎几人就全部完蛋。

但他们几人或许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就这么十死无生的旅途，竟然真的被他们硬生生闯了过去，雷劫深渊、金色柳树、一条明灭不定的路……

沙地上，脚印很浅，很轻，有些看不清，但是，一定是人形生灵所留，谢丹琼一只脚刚刚踏上去，脚印竟然散发出虚淡的白雾。

一道朦胧的人形身影浮现，他的面容十分模糊，但看着谢丹琼却流露出一个有些欣慰的笑容，甚至他伸出手摸了摸谢丹琼的头。

“好好长大了，真好……”只是留下这么一道代表欣慰的意念，人形身影就消散了，谢丹琼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那道身影就不见了。

神冥、三葬的神情很奇怪，对于这道脚印，他们了解的显然要比石昊多，但正因为他们了解才会觉得骇然，对于谢丹琼的来历，三葬、神冥不说十分了解，但大体也是知道点的。

可谢丹琼背后的那位，无论如何跟这道脚印也没有关系啊！三葬拦住了想要问什么的神冥，冲她摇了摇头，很多事情并不适合打破砂锅问到底。

比如金色柳树跟石昊的关系，比如谢丹琼跟脚印主人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