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儿倒吸口凉气,直接跌坐在地。
王清风连忙跑过来将这位善信搀扶起来。
这位可是他们城隍庙少数固定善信,可千万别摔坏了,耽误她初一上香!
赵秀儿都没顾得上谢那王庙祝,只是愣愣地看着容敏,似是不敢相信。
而王清风,也认出来了这一行人。
上次这位可是捐了十两银子的供奉,这可是他干了这城隍庙庙祝以来,接到的最大一笔供奉!自然记得这位!
连忙下意识行礼,“给容大姑娘请安……”说完便愣在当场。
这行的是什么礼?他又不是容家的奴才。
王清风暗骂自己蠢,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呜呜呜,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容敏也被这礼给惊着了,忙道:“王庙祝客气了!”
王清风讪讪,“福生无量福生无量!”
容敏在王清风的注视下,恭敬行礼上香。
自然又捐了十两供奉。
看到这热腾腾的供奉,王清风突然觉得自己给这容大姑娘请安也不算什么。
安能摧眉折腰是权贵?除非他给香火钱!
但容敏显然没打算在城隍庙多呆,看着自己所上的香灰落尽,便带着还有些呆滞的赵秀儿往粮铺去了。
粮铺所在的位置,距离城隍庙也就三个转口的距离。
一行人从粮铺的后门进去。
正如李掌柜所言,粮库中的物品都已整理搬走,仓库里和货架上空空如也。
索性在柜台上还留有一套笔墨纸砚。
容敏吩咐怜巧,将粮铺的布局画了出来。
一式两份,待墨迹晾干,将其中一份儿递给了赵秀儿。
容敏道:“这间粮铺会改成一间花坊。你看看这布局上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你二人如果都给我打工的话,便可搬来这间粮铺,将那四角巷子的房子退租了,还能省点钱。”
这粮铺原先便有看铺子的伙计,房间倒是现成的。
赵秀儿连连应下。
容敏一行人和赵秀儿又离开了粮铺,去了趟南城的牙行。由牙行出保人,容敏委托给冯婆婆,以冯婆婆的名义与赵秀儿签了契。
钱夫人早在容敏及笄时,便将冯婆婆的身契给了她。及笄次日,容敏就解了冯婆婆的奴才身契,冯婆婆虽有工契,但早就是良民身份。是以今日才能由冯婆婆作为容敏的管事,替容敏签契。
直到拿着工契走出牙行,赵秀儿才有真实感。
想着刚才工契上雇主那一栏所填,她才知道,眼前这位小姐竟是文诚伯府的姑娘。
冯婆婆看看天色,提醒容敏要不要去京城有名的特色馆子用午饭。
正中容敏下怀。
赵秀儿却辞去,一是要跟家里人说此事,二是要回去收拾收拾,看能不能在年前搬到铺子里住。
之前她身份作假的事街坊四邻已经知晓了,她现在基本都不出家门,若是能搬,便想着赶紧搬走,免得难堪。
容敏便直接让冯婆婆将粮铺的钥匙给了赵秀儿,并约定好明后两日,便会有人来铺子里跟她联系后面的章程。
这样的信任让赵秀儿打消了疑虑,毕竟她还没弄明白这无常和东家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定下了此事,容敏一行人吃了饭,又去买了香料和金箔,这才回了容府。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各家各户都开始全面为岁节做准备。
外院的小厮迎来送往,内宅的丫鬟剪岁帖、挂灯笼。
着下人扫尘除秽,着仆役采办年货,盯着给府里各位主子的岁节物事是不是都打点了,还要将可能往来的人家的年礼也准备好!
毕竟文诚伯官职已定,这个岁节注定是要走动走动的!
钱夫人忙得是脚不沾地,还要操持岁节的家族祭礼。
敏烨则跟着钱夫人身边帮手,也是忙得团团转。
而容敏却在携兰居悠哉悠哉,不是看看花圃情况,便是盘算花坊之事,要不就是制香叠元宝的。打算多多的做,好让白元宝和城隍庙的那些在初一吃顿饱的!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岁节,便是在这样的忙碌与轻闲中,迫不及待地来了。
容二爷因在外任,这个岁节假期不够回京的,便留在治所过节。
容三爷则在腊月二十六从外地赶到了家里。
除夕晚宴,老夫人、文诚伯一房和三房一房,汇聚一堂,似是许久未见这般热闹,老夫人脸上也终于是挂上了笑意。
晚宴过后,老夫人回了松鹤堂,便不跟小辈一起守岁了。
余下的便男女分席,男的喝酒赏月,聊小辈的读书进度。女的则玩起了叶子戏消磨时光。
容敏跟钱夫人告了个假,便回携兰居了。
在携兰居里,给了新年的赏钱,便将春杏和两个婆子遣回春熙院。
随后便关起院门,将香塔元宝给拿了出来,将引信点燃后扔进特意订制的大铜盆里,再续上黄裱纸和元宝,立时燃了起来。
容敏看着白元宝穿墙而入。
怜巧这种感应强一些的,已经察觉到周围的不对。
而阿辛和冯婆婆则对这种突然而来的阴冷,习以为常,熟练地将还想留下来的怜巧给带进了厢房。
火焰在铜盆里燃烧正旺,光亮照得整个院子都暖和了起来。
白元宝作揖,夹着嗓子唱道:“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容敏:……
结果她还没发表什么看法,却听到有鬼突然评价,“白兄这歌,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