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安出入隔离室的次数多了起来。
这话说的也不对,他对这个实验上心,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了研究所,所以白承安原本就是那个出入隔离室最多的人。王志毅随手翻过这半个月以来的试剂材料,增强剂的使用频率还是跟原来一样,不多也不少,这种试剂一开始是为了跟进、把控后续实验的大致研究方向,暂时没发现什么副作用,就是针管又细又长,打针的人会受点苦。
王志毅没见过这个场面,最近又闲,特意等了某次进行的时候前去观摩。
他站在隔离室外,玻璃反射冷光到他的脸上、眼眸,让他看起在不好接近。王志毅眉毛黑而浓密,脸型周正,不黑不白肤色正常,冷脸下来是个严肃、正直的死板像,跟他本人的性格可以说毫不相干,他爱笑鲜少冷脸,人吊儿郎当的,总爱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偏偏这张脸让他可信度极高,实验室的小孩都被骗过。
在得知两个人异能增强之后的效果,王志毅还以为白承安会增加次数,他对应许夏栖没意见,只是心里有亲疏之别,自然会觉得反正死不了人,多注射几次也出不了什么错……王志毅自顾自笑了笑,所以说他只适合在小白鼠上做实验。
白承安手起针落,行动得干净利索,而后照常在一旁静等,他不理会闲人,夏栖则是习惯了有时候会有人在外面盯着,看见对面的人笑了又跟他对视上,愣了一下,最后礼貌地一点头。
倒是很少在吃饭以外的点见到王博士,他心想。
等到了时间,夏栖说:“博士,我看的见了。”
这句话像是已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引得两个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白承安轻轻眨了下眼,好似平静地说:“嗯,知道了。”
王志毅倒是什么也没看见,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奇心上来的了,怎么可能让白承安无视他,不甘寂寞地开腔:“我怎么没看见?秦遇人呢,叫出来看看呗。”
夏栖答道:“博士,隔离室的玻璃是特殊材质,能隔绝异能,在外面看不见是正常的。”
“哦,跟提供到监狱的那批一样。”王志毅摸着下巴,一点头,“这样——那你帮我形容一下吧。”
夏栖回答问题已经回答出条件反射了,下意识地要作答,他目光一瞥,立马就移开了视线,抬手就要捂应许的眼睛,但是他忍住了。夏栖的脑子跟嘴在这短暂地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长长地嗯着……他年纪还小,大学没读完,此时像是课上回答不上老师问题的学生,所以弄出点声响拖延时间。
就这么憋着一口气变调高高低低了十几秒,给王志毅都看笑了,发出二连问:“有这么难回答?不就是复述一下?”
白承安啧了一声,抬着胳膊举起本子一横,手一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夏栖的变调曲,同时他向左迈了一步,夏栖看见他的动作,也跟着挪动了一步离应许更近了。
白博士叹了口气,说道:“别捣乱。”
他的语气异常丰富,好似一个扇形图,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温柔四分宠溺满分镇定一般。
王志毅不可思议地:?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有这什么语气。
王志毅迟疑开口:“你有事求我……?”
白承安目光投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扬了下嘴角,周身溢出来几分难以言表的无语,他说:“没睡醒就滚回去睡。”
嘲讽意味拉满。
王志毅嘴角抽搐了一下,干嘛他就问问。
白承安继续:“我在跟某只鬼说话,不要自作多情。”
行吧。
“……咳,所以怎么个事?”王志毅不尴不尬地试图找回原始话题。
既然如此,让我们看一下全知视角——
在每个看得见的几秒里,夏栖除了偶尔能看得见鬼先生的正脸,大多时候他都只看得到背影或是静静飘在白博士身边的侧脸……而这次,这位先生离博士实在太近了,在王志毅叫他形容的时候,鬼先生不偏不倚地歪了一下头,又凑近了,看起来像在接吻。
夏栖当即垂下眼,转移了视线。
…其实没有,当事人白承安表示只是离得太近了,这人(划掉)、这鬼凑到了他面前,因为离得近,所以连面容也清晰了几分,他在笑着,眼角弯着,贴近又贴近,等发现接触不到。
鬼先生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轻轻撞着白承安的头。
撞也白撞。
王志毅问不到不死心,白承安看都没看他,轻描淡写地敷衍了一句:“只是离得太近了,想吓人吧。有的人变成鬼就本性暴露,爱闹人。”
嗯,人是特指。
实验结束后,王志毅跟在白承安身后回了办公室,他坐在白承安对面,这人也没理他,自顾自得做着自己的事,白承安低着头,王志毅看见了他的发顶,盯了几秒,突然道:“你长白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