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曙将方意送回去的时候陈若欣刚到家,陈若欣见到两人还奇怪,特别是方意眼睛还红红的,还带着浓厚的鼻腔音。陆曙随即就解释方意感冒了,他不放心所以送她回家。陈若欣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对劲,跟陆曙道谢后,给方意煮了一大罐姜枣茶逼方意喝下去。
“快点喝,鼻音这么重,可不能重感冒了啊。”陈若欣用热毛巾给方意擦了擦脸。
热气蒸得眼睛很舒服,方意眯眯眼,享受妈妈的温柔之际,跟陈若欣撒起娇来:“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喝姜茶啊,我把里面的红枣挑吃了。”
“不行,姜是驱寒的,感冒得用姜来治,再不喜欢姜也得给喝了,听话,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就喝完了。”
方意苦不堪言,她从小就乖,吃药丸喝中药眼睛一闭,鼻子一捏就往嘴里灌,唯独这姜茶她实在接受不了,何况她又没感冒。
趁陈若欣打电话的空当,方意悄悄倒了姜茶:“嘘,别跟妈妈说啊。”摸摸黑花的鼻子,湿湿的。
“喝完啦?”
方意嚼着甜丝丝的红枣,底气不足地指了指杯子。
“刚刚何阿姨给我打电话,她想要点花种,明天正好放假,你跟我去一趟花店,中午回来的时候帮妈妈送到他们家去呗。”
“我不想去。”方意逗弄着黑花,噘嘴拒绝,“能叫何阿姨自己来店里取吗?”
“为什么啊?何阿姨等着要呢。”
“中秋作业太多了,我去他家浪费我写作业的时间。”反正她就是不去杨景然家,见谁都不要见杨景然。
“你这孩子。”陈若欣坐到方意身边,“何阿姨和杨叔叔多疼你呀,怎么叫你去送点东西就不愿呢?送去就回来,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上次妈妈住院是阿姨照顾你的,所以我们也应该表示感谢啊。当初咱们搬到这里,叔叔阿姨可是帮了很大的忙的。”
方意心生不忍,最终还是答应揽下替陈若欣送花种的差事。把花种交到保姆阿姨手里我就走,她不一定能见到杨景然,也许他正好出去了呢。方意宽慰自己,自己未必就这么不凑巧。
方意抱着一摞盒子等杨家开门,外面门铃按了好一会也没人出来。
“是没人在家吗?”方意的手开始有些发酸,想打个电话问问妈妈杨家现在有没有人在。
刚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外面的乌铜色铁门就被人打开了。
“阿姨好。”方意见何怡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身体不太舒服,自告奋勇地帮忙把种球搬到庭院。
“妈妈说秋百合现在得赶紧种下了,如果水土和阳光都跟上,等10月中旬就可以看到开花了,明年春天大概率也能复花。番红花比较好种,不需要特别精心照顾也能长得很好,郁金香可以多等一段时间,它喜阳,最好移栽到光线足温度低的地方,不用埋深的,冬季应该就能看到开花。”
何怡一一记下,声音却倍含疲态:“进来洗洗手吧。”
“阿姨你是不舒服吗?你多休息休息,我马上就回去了。”
方意跟着何怡进了屋子,却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杨父和站在一边的杨景然。
“阿姨先回房休息一会啊,待会保姆阿姨招待你。”何怡把方意领到洗手间,自己扶着脑袋上了楼,也没管客厅里的两个人。
“小意,你……替景然在杨先生面前说说话吧。”杨家的保姆阿姨李婶把方意拉到一旁,担忧地望向客厅那边。
“景然玩游戏被杨先生发现了,正在受罚呢。要不是你来了,估计还得挨罚。你去跟杨叔叔说说,让他别罚景然了,我看着这孩子可怜。再打下去,人都要打坏了。”
还是被发现了吗?方意冷着脸,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我怎么去劝呢,之前就说过不要再玩了,可他不听我的,他自己作出来的谁能救的了。
方意想到昨晚的事情,本想跟杨父告别后就一走了之,管他受罚成什么样,但无意间瞥到了茶几上的皮带和杨景然胳膊上的红痕,心下一紧。
他们小学的时候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方意有一把特别喜欢的蓝色小熊尺子,杨景然当时报了跆拳道兴趣班,看到教练手劈木板兴奋地想要模仿。两小孩嘀嘀咕咕讨论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木板替代物,杨景然提议拿方意的小熊尺子试试手。
开始方意是不愿意的,但经不住杨景然的哀求,第一次尺子没断,方意就没叫杨景然继续了,结果杨景然又要再试最后一次,结果尺子咔嚓一声被劈成两半。
方意当场大哭,杨景然也慌了神,看着方意哭,他也跟着着急,因为他做错了事,怕回家被爸爸训,爸爸明确说过不可以欺负女生,而他不仅惹哭了方意还把她尺子弄坏了。
“你还我尺子。”
“我怕我爸爸打我。”
方意家虽不像杨家那样严格,但也是坚决不会贯彻浪费之风,外公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方意的文具和其他用品向来是缺什么买什么,不会因为喜欢和漂亮就会多买。方意见过杨爸爸打杨景然的样子,他会拿皮带或是棍子一下一下抽在杨景然背上。
小孩子心软,看好朋友哭,不忍他回家挨训,就跟爸妈撒谎说尺子是自己弄断的。那是她第一次撒谎,为了杨景然。
方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试探道:“叔叔怎么脸色不好啊?”
“哼,拜他所赐。”杨立铭瞪了杨景然一眼,“什么时间了还在玩游戏机,说是朋友的,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买的不敢承认罢了。”
方意瞧了瞧放在桌上的游戏机,发现是那晚杨景然偷玩的那个。罢了,就帮最后一次,何阿姨脸色不好想必也是因为杨景然偷玩游戏的这事,而且保姆阿姨也跟自己求情了,她跟他之间她再帮最后一次。
“叔叔这件事怪我,杨景然同桌因为要准备体考,拜托我暂时帮他保管游戏机好戒游戏瘾,但我又不敢让我妈妈发现我拿了游戏机回去,所以我就拜托杨景然帮我保管了。”方意怕杨立铭不相信,又补充道,“杨景然成绩那么好,我想他应该不会玩游戏耽误学习的,就自作主张让他帮我这个忙。”
“没想到被叔叔看到了,还误解了杨景然。对不起啊,这事是我不好。我早知道不请他帮我这个忙了。”
卓壮的确有提过让方意帮忙保管游戏机的事情,只是还没帮就被方意拿来救杨景然了。方意特地掏出手机翻到自己跟卓壮的聊天记录拿给杨立铭看。
杨立铭看到聊天记录后,脸色缓和不少,看向方意:“那他也不该偷着玩,什么时间了,他完全分不清主次。”
“嗯,叔叔说得对,是该严厉批评,怎么能拿人家游戏机自己偷偷玩呢,看来我还是得把游戏机拿走,不能让他们男生挨手。”方意笑笑,把游戏机拿走。
杨立铭似乎很满意方意的回答,正巧一个电话打来,挥手让杨景然跟方意出去了。
方意拿着游戏机出了客厅,杨景然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