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恩泽一脚踢在他肩膀,几乎是赏赐般的痛感,裴知意连忙轻车熟路地握住他脚踝,用脸颊蹭了蹭靴面,赵恩泽见状满意了几分。
“今日收到了几条帕子?看来是边疆大吏送的胡姬还不够让小鸮收心。”
听弦音而知雅意,裴知意几乎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这位皇帝正需要顺着毛捋,又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不见,他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裴知意又不敢笑了,他知道赵恩泽什么脾气,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别招翻了他。只将脸庞依偎在他小腿旁边,细细解释起来。
“那几个胡姬惯例是回绝了的,只是还是得跟阿兄说一声,帕子也是一概不收,我可仗着武功好都避过去了,陛下要闻闻我身上有没有脂粉味么?”
赵恩泽正觉刚刚他说这番话难免有拈酸吃醋之嫌,说完就立即后悔了,只是裴知意的回法更不像样,又是阿兄又是陛下,这不正调侃他么?正要回脚再踢,裴知意举手讨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吟吟。
他让赵恩泽想起来底下人呈上来的蜜瓜,甜蜜,又不长久,在边境到京中,这样长远的运输,裴知意与甜瓜都是一样的,一路上再怎么磕碰,都是为了进贡给同一个人。
赵恩泽在他进宫前本焦心如焚,见了人反而不着急了,见到他能跑能跳,未曾缺件,刚进门时一身肃杀之气,可见战场养英雄,气势上就比那时高了一截。只是还是那样不争气,马背上打了多少江山,一路驰骋,尸山血海,见了赵恩泽,好像又是那个因为想娘亲而深夜钻进赵恩泽寝殿的小儿了。
这下他又柔软了起来,裴知意是不变的,又忍不住逗他,让他坐到自己旁边。他俩身高是一般高,窝在一处总是伸展不开,又才刚见面,不知如何说话,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表述千言万语。
不知这样依偎了多久,庆功宴的焰火已飞至大殿正上方,两人这才慢悠悠地起身。裴知意半跪在地上伺候赵恩泽的衣袍,先是把衣摆捋平,又是把腰带弄散再系好,总之是迟迟不肯去。
赵恩泽看着他耍小花招是止不住地心软,这就是他的小鸮,在冰原上照样翻飞的鸟,自己养大又不得不放他一程自由的弟弟。于是他垂手摸了摸裴知意的头顶,裴知意在他手底下微微一颤,抬起脸来将脸颊放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