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合,指竞相符合,同时该当的法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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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钥匙一晃一晃,封雪跟在赵逸池身后,来到了车库。见那车头一个字母B加一对翅膀,暗自咋舌,“你临时来上海还买了车?”
引擎发动,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低笑,“这么麻烦做什么?这是我表哥的车,借来开开而已。”
“你表哥?”她傻傻重复。
夜色深重,陆家嘴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却少了很多。
“嗯,我外公外婆是上海人,早年移民到了香港,两个儿女——我妈妈和舅舅都在香港出生。”他继续解释道,“后来,我舅舅一家回了上海。”
“啊?那你怎么不住舅舅家,非要出来住?”封雪疑惑。
“跟长辈住束手束脚的,哪有自己一个人方便?何况我在美国这么多年都是独居,习惯了。”
封雪把头靠在窗上,看流动的街灯,感慨道:“真羡慕啊,如果我也有亲戚在上海,就不用租房了……要不是外所实习工资高,我还租不起离陆家嘴两个站的房子。”
余光扫见她有些怅然,他话锋一转,“你想想,我要是住舅舅家,怎么跟你聊到现在?”
封雪扑哧笑了,窗外的灯光一段段从她的侧脸扫过,映得她双眼如秋波流转,别有一番动人旖丽。
她租的老破小是经过中介重新装修的,不大的房子五脏俱全,但没有客厅,只有一条窄窄的走廊连通两间卧室。封雪摁下门锁密码,转身跟他告别,“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说实话也没地方让你坐。”
“拜拜,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赵逸池颌首,房门随即合上。
早点休息?他低笑一声,走进狭窄昏暗的楼道,拨出了一通电话。
“在哪?出来喝酒?”
高空酒廊的室内灯群与窗外的夜景连成一片流动的碎钻星河,轻快悠扬的爵士钢琴乐伴随着雪克杯中的冰块撞击声,与忽高忽低的谈笑声形成奇妙的和弦。
吧台上的古典杯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杯壁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最终隐没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迷离的灯光下青筋隐现。
浓醇的酒精滑过咽喉,喉结微动,苦涩一瞬间呛入鼻尖,让他更加清醒。
“还是麦卡伦?你也不换换口味。”对面的男人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又卷起袖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我的车怎么样?在国内开车还习惯吗?”
顾之文最近刚回国,便被赵逸池拉来做酒搭子。他揉了揉额角,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倦怠感,“告诉你,我现在几乎滴酒不沾,只能陪你坐坐。”
外科医生的手得稳,手术室里分毫之差关乎性命,他几年前早已戒酒。
哪怕坐在酒吧里,周围买醉的、社交的、玩闹的各色人物鱼龙混杂,他仍旧看上去是最斯文清正的那一个。无框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仿佛瞳孔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眉目清明,气质温润,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那你不还是来了?喝点别的也行啊,可乐?果汁?牛奶?”赵逸池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今晚我高兴,不想一个人待着。”
一点也不像做弟弟的。顾之文失笑摇头,转头跟侍应生要了一杯清水。
“看来我给姨夫推荐的医生还可以,你看上去状态不错。”
“真的?”赵逸池眉峰扬起,随即噙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如果是,那也不是医生的功劳。”
“那是什么?”
“是玄学。”他意味深长。
“哦?”顾之文讶异,放下水杯,顺着他的话玩笑道:“你什么时候不相信科学了?”
“喏。”赵逸池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揭开谜底似的缓缓摊开手心,“你看。”
一枚鼓囊囊的红色平安符,金色的丝线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长寿”两个字,看着傻兮兮的。
“咳咳。”始料不及,顾之文呛了一下,侧过头重重地咳了几声。
“平安符?你不是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吗?”语气上扬,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好奇。
“现在信了啊。”像个宝贝似的,出来晃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前段时间在杭州求的。”
“杭州?你这段时间真是神出鬼没的,本来突然回国就够奇怪了,跑来上海还不够,还去杭州求平安符?”顾之文摇头,紧锁的眉头里满满的不解,“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国?连你爸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