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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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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鸣樱,略佐樱,含鸣雏;婚后背德,黑鸣;

*本章含回忆章节

云层像石灰岩一样的阴沉,乌青色的霞光下,退潮后的河水一路绵延至峡谷边缘。

佐助行走在干枯的河床上,大地深切的伤口在浑浊的日头下泛着银线般的冷光。山坡绿得似乎要浸出水来,草地在男忍脚下塌陷后又拔起,再显出深浅不一的泥坑。左边,几只被鹰隼捕杀的斑尾鸽的尸体躺在滩涂一侧,血迹染红了几棵在风中摇曳的狼尾草。

男忍顿住脚步,垂眸查看这几只可怜的斑尾鸽,它们柔软的灰色羽毛被撕扯得堆成一团,胸腹被暴烈撕开,露出雪白的脊骨,头部和身体的血肉已被啃噬殆尽,残留的血迹仍然湿润、鲜亮、干净,散发出一股铁器般冷冽的气味,显然刚死去不久。

他仰头看天,几只灰蓝色鹰隼在空中掠悬,惊飞了一大群寒鸦,整片天空都被黑压压的鸟群覆盖,他们尖叫着被惊散,被驱逐,恐慌地坠降下来,宛如深秋的落叶。残暴的凶手在他们间攀升,滑翔,旋转,俯冲…风儿从鹰流水般的羽线上掠过,带着锐利的冷意。它闪电般冲向鸟群的边缘,犹如一道赤色的利箭,鸟群被惊吓得喧嚣着扑入林中,远远望去,像一场盛大的雨。

鹰隼盘旋于空,环视四周,傲慢地扇拍着宽大的羽翼。

这不是真正的攻击,这些饱食后的猛禽只是在玩乐而已。

一场捕杀者对猎物的残忍游戏。

佐助望着鹰,眼神晦暗,他想起多年前,鼬带着自己在这山林间漫步研习的情景。

苦无在鼬手指间飞速旋转,形成一个漂亮的尖形圆弧,发出刺暴空气的低沉鸣响,兄弟谈话间,男忍头也不回地向背后一甩,瞬间钉住了背后伏击的一只游鹰。

佐助崇拜地望着黑发少年:“好厉害!难怪大家都称哥哥为天才,什么时候我才能也像哥哥一样——”

鼬蹙了蹙眉,似乎是对天才这个词有些不屑,他弯腰摸了摸佐助的头,跟他讲了一个故事。

鼬以前常常一个人在这林间锻炼习术,他在山腰附近喂养了一只漂亮的雪兔,一天,他远远望见一只鹰隼闪电般掠下,要捕杀这只兔子。野兔疯狂地奔跑,在山脊线那端像是一坨极速移动的雪团,他立马扔出手里剑,但太晚了,或是太远,又抑或是捕食者的速度太快,鹰隼的利爪已经刺穿了雪兔的胸膛,溅出一片鲜血,而它离洞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那泛着银光的刀刃片刻后笔直刺穿了老鹰的双目,它僵直地立在野兔身上倒了下去。只听凄厉的一声尖啸,一只幼鹰从天空中疾旋而下,它扑向倒下的母鹰,用鸟喙轻啄母亲的羽毛,哀哀地鸣叫着。

鼬自责起来,“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兔子就可以逃进洞里;再准一点,母鹰就不用死。”

如果我再强大一点,也许止水就不会死。

鼬开始疯狂练习。不分昼夜。他练到手腕脱臼,鲜血浸红了缠绕的纱布,茧皮破了又长,长了又破;伤疤痂了又裂,裂了又痂。重复,重复,再重复。每一道伤口都在重复,疼痛也从未停止。无论多少次崩裂,无论又叠加了怎样的痛感,少年都未曾停下,胸膛里那股无法被磨灭的决心和意志,支撑着他逼近那道看不见的极限。

鼬蹲了下来,他望着年幼的弟弟,严肃说道:

“天才,天才就是长久的耐苦。”

转瞬间,鼬那般仁爱慈悲的面容就变得冷峻而扭曲起来,穿着暗红云纹黑袍的男忍抓住佐助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血红的勾玉在黑瞳中疯狂转动,男孩双眼一翻,脑海里循环重现着父母及族人月夜那晚暴死的惨状。

惨淡的月色,漫街的尸体,凄厉的嘶喊,父母亲合不上的眼睛,滴血的刀刃,少年面无表情的狞笑,烧灼的家园,撕裂的哭声,屋檐上冷峭的背影……

佐助那时只痛恨自己身上强大的宇智波血脉,惨遭凌虐的他竟然活了下来。

为什么我还不疯掉。

为什么我还不崩溃。

为什么我还不死。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幼年的佐助被大力摔倒在地,脸部紫涨,他张嘴欲吐,却只呕出了苦涩的胃水,男孩双手撑地,背脊弯曲,整个人蜷缩成虾米模样,手臂止不住的痉挛颤抖,脑胀欲裂,想要拼死反抗的他却被那股强大恐怖的气焰压得无法动弹,心紧揪着恍如尖锥厉刺般的苦痛,男孩几被捏爆的嗓子无法发声,哭也哭不出来。

“我愚蠢的弟弟啊……恨我,憎我,用你的仇恨活下去吧。逃,逃吧,不停地逃,拼命地活下去。然后,等你有和我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再来找我。”

那时的你才有资格来找我。

———

我是个复仇者。

佐助单手插兜,在班级的讲台上这样自我介绍道。

那束光打了下来,幼年贪玩淘气爱撒娇的男孩消失了,宇智波家族仅剩一个从黑暗和尸群中挣扎爬出,立誓要斩杀兄长的复仇之子。

老师教导年幼的佐助进阶的雷遁操控之术,这是一种精英忍者才能掌握的高精度、高风险的危险忍术。佐助天赋毕现,手指雷光游走如丝,精准冷静。一次次的练习中,老师的神情先是赞赏,再是惊叹,然后变成震撼,最后竟变成了恐惧。男孩练得疯狂,雷光一次次炸裂指尖,皮肉焦黑,指骨绷裂。明明已然查克拉紊乱,血肉模糊,他却强行继续,仿佛是在用伤痛记忆技巧。被吓坏的老师冲了上去,硬生生一把将佐助从雷光中扯出,力道狠到几乎要将他的臂膀扯断,两人轰然摔倒在地,险些被雷暴烧灼。

佐助手臂痉挛抽搐,指尖还爆有火星。男孩面无表情,喘息间透出一种可怖的癫狂执拗。

“我还可以再练。”

天才,天才就是长久地耐苦。

鼬把玩着苦无的染着黑色指甲的清癯修长的手,鬼魅而倨傲地从眼前闪过。

佐助蹲坐在一棵耸高的古榉树上,浑身淤青,血迹斑斑。俊美的面庞擦破了皮,溃烂焦黑的手指套着苦无的指环,冰冷的刀刃在男孩手中飞速旋转,尖利的圆弧骤变成突刺横生的鬼影,几片飘落的树叶被席卷入这变幻无常的残影里,瞬间化为齑粉,只听得嗖嗖的破风之声。

男孩垂头咧着嘴,肩头的血一滴滴落在肥厚的树叶丛间,浅绿深红,在夜风中纷摇如浪,腥气混着树脂和叶香飘洒四溢。

无所谓,他无所谓受伤,这具身体只不过是他实现目标的工具而已。无所谓手段,也无所谓代价,只要意志!意志!强大的意志!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踏上复仇的道路。

多少座沉重的墓碑压在男孩身上。他们注视他,催促着他,鞭笞着他,推攘着他不停攀登。

天才?天才不过是长久的耐苦。

这样的佐助却发现木叶竟还有另一个跟自己相像的疯子。

一个也可以豁出命疯狂习术的傻子。

那个远不如自己的笨蛋吊车尾,却让他警惕地尝到一丝威胁的意味。

漩涡鸣人不羡慕佐助的超高人气,不在意他优异的功课,不嫉妒他的傲人天资,他只羡慕一个东西。

春野樱。

但那笨蛋喜欢的女孩却一心一意地爱慕着自己。

他当时不屑一顾,感到不耐烦人或者后来觉得理所应当的东西,却是鸣人舍命渴求的珍宝。

木叶医院天台上那次被小樱阻断的打斗,是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和鸣人的差距。千鸟和螺旋丸的对轰下,水桶被螺旋丸直接打穿、炸裂,水流横飞;而被千鸟攻击的水桶却只是凹陷,连一丝破损也没有。

震惊、恐惧和屈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没想到鸣人却早已暗中超越了他。

他更加确认,留在木叶、和他们一起成长,是不可能追上鼬的。

当晚佐助坐在电线杆上,神情冰冷,眼神空洞。

不甘、耻辱、自尊心的撕裂,外加复仇的执念,以及察觉到的小樱与鸣人羁绊的增进,她对那金发小子的关心爱护……奇怪,他心里竟突然感到一阵扭曲的、隐约的嫉妒。可笑,我嫉妒他?然而少女对自己投来的怜悯而心疼的眼神,却真的是加速促使他离开木叶的重要理由。

无所谓,只要给我力量就可以。我可以将灵魂卖给黑暗。给我力量就可以。我不会输。因为我从不停歇。我的每时每刻都必须前进。前进。前进。我必须赌上一切,因为命运从来都偏爱勇士。

我不能停下来。

停下来,我一定会输给他。

我还没见到鼬。

我绝不能输。

佐助思绪稍收,那几只鹰隼自高空中俯掠而下,他赤瞳紧缩,血红勾玉飞速转动,霎时侵入了那残暴猎手的脑中。风掠过鹰流线似的脊背,他感受着这天神般的自由,张开双翼,他收紧鹰腿,疾速俯掠,沿着山脊线扫荡,在云层中穿梭,在山林间俯冲,急转,攀升,滑翔,疾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锯齿状的行迹云……

他在风中徜徉少顷,忽地悬停下来,收起羽翼,他开始不断地下坠,下坠,畅快地感受着失重的心跳,鹰穿过下方如烟似雾般的鸟群,惊叫着的鸟儿疯了似的四散开去,佐助灵巧地改变着坠行的身位,一只惊恐的红尾斑鸠险些被他劈中,直线似的掉落后又哀叫着弯弯扭扭地低飞挣扎。他即刻展开双翅,猛地一个转身,闪避着高涨的鸟潮,重又向天际线那边飞去。

哦。这就是樱所说的善吗。

在疾风中飞掠的佐助突然想起,多年前追上他的春野樱对他所说的话。

“佐助君是很温柔的人。有作恶的能力却选择为善,这是真正的善良。”

少女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作恶的能力是实现善良的前提条件。善良必须是一种选择。圣人说过,手握利器而不用,方为善。而那种迫于胆怯不敢出手的所谓良善,不过是被驯养的家畜把怯懦伪装成仁慈的托词而已。”

“……你是说,强者的怜悯才算是真正的善良,那些弱者的善良就是伪善吗?”男忍的嘴角轻蔑地一挑。

“不。力量让善良有了守护的资格,但力量本身并不孕育善良。善良与否,不在强弱,在于意志。而拥有力量必将显露真实的意志。”小樱肃声回答他。

他骤然翻身将她压倒在地上,腰间的长剑如闪电般抽出,直直抵在她细白的脖颈上,勒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冰冷的剑尖已经刺入了女孩的脖颈,“我现在杀了你还算不算善良呢。樱。”

女忍美丽的脸映着清冷的月光,她翡翠般的绿眸柔软地看着他,露出一个他久违了的笑容,她忽地迎上来吻了他一下,脖颈嵌入了刀刃,血水立时渗出,佐助的手腕一松,剑柄滑落,他下意识握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僵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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