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本少爷很有绘画天赋是不是?”闻宇秋得意地将鼻子高高翘起。
“马马虎虎吧。”何暖浅浅路过。
“你这个女人,上面也有你和子阳的故事,都是我最近赶制出来的,有没有兴趣观赏观赏啊?”闻宇秋故意这样问道。
“付版权费了没啊?”邵子阳掐着闻宇秋的脖子问道。
“我们都是好兄弟了,你竟还舍得跟我要版权费?”闻宇秋缩着鼻子,挣脱后质问道。
“真是塑料兄弟情。”何然偷笑道。
“快过来这边看!”何暖有了新的发现。
三个男人立马顺着何暖的呼唤声跑了过来。
只见偌大一面舞台背景板,竟是一幅巨大的涂鸦画。丰富的色彩,描绘的正是他们四人的合照。
“我靠!闻宇秋,你画得好漂亮!”何暖称赞道。
“是吧。”闻宇秋此刻骄傲得不能再骄傲了,这可是他最为满意的设计,“我就是要记录下我们四个人最深厚真挚的友情,让所有来到我街舞俱乐部的人都看到,让所有热爱舞蹈艺术的人都能看到,也让所有正在追梦的年轻人都能看到,并受到鼓舞,继续勇敢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闻宇秋这一番发言可谓是慷慨激昂至极。
三人皆为之惊叹。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纨绔的闻大少爷,心中竟还蕴藏着这样崇高的理想追求。
真是了不得。
何暖听了他刚才的话语,受到的感触最深。
她也曾是一个胸怀赤忱之心的追梦者,也曾渴望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只可惜眼下时运不济,她的理想一度濒临幻灭。
“小暖。”邵子阳察觉到了何暖的情绪,想带她换个地方逛逛。
于是四人组便挪步浏览了俱乐部的其他地方。
总的来说,俱乐部的总体设计还是相当不错的,设施十分完善并且用的都还是最好最贵的,顾客来此的体验感可谓是能拉到最满。闻宇秋有那么个富豪老爹在,宣传推广这一块也不用愁。闻宇秋的父亲还将何然也发配给了他,任命他成为了俱乐部的法律顾问。有何然这根顶梁柱在,闻宇秋也能安心不少。
“我这职业生涯还真是坎坷多舛啊!”何然摇头叹气。
“何律师,既然加入了我的俱乐部,那我绝对会优待你的。我爹以前在公司能给你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闻宇秋勾搭着何然的肩膀,不断出炉新画好的大饼。
“但愿如此吧。”何然看着眼前这个呆瓜,对俱乐部的前途还真是感到隐隐不安。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都已经签好合同了,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只好硬着头皮,陪着这个傻小子继续闯荡下去。
“怎么说?现在连何律师都入股我的俱乐部了,你们二位还要犹豫下去吗?”闻宇秋问道。
“我……还要考虑考虑……”邵子阳毕竟不是孤军奋战,他在北城连个正式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想给何暖一个稳定的生活保障,实在是有点困难。
“我真的不会跳街舞啊!”何暖都不敢想象自己跳街舞的样子,肯定会很难看的。
“我的街舞社也不一定只让人跳街舞啊,你也可以跳你喜欢的现代舞。”闻宇秋继续鼓动道。
“我还是再想想吧。”一边是多次帮助自己的朋友,一边又是她沉寂许久的梦想,还真是难以抉择。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和何律师还得为俱乐部想个名字,二位若是想好了,尽管来找我,无论是哪种选择,我都会祝愿你们的。”说完,闻宇秋便带着何然先回去了。
只剩何暖和邵子阳还迷茫地站在街边,对着车水马龙发呆。
***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邵子阳见何暖心情有些沉重,于是便想着带她去四处逛逛。
“去北城剧院看看吧,好久没有去了,我想看看它现在的样子。”何暖回答道,向前迈出去几步路,却感觉身边空落落的,回头一看,发现邵子阳还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不走?”何暖纳闷。
“小暖,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邵子阳快步追赶上,然后对何暖解释道,“北城剧院三日前就宣布倒闭关门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何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失落。
感到庆幸是因为她知道北城剧院高层之间的水很深,而且背负着桩桩罪恶,伤害了那么多单纯美好的小姑娘,早就应该倒闭的。
可她同时又有些遗憾失落。那是因为她又回忆起了曾经在北城剧院工作拼搏过的两年时光。虽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到最后甚至还和曾经唯一照顾关心她的经纪人关系破裂、分道扬镳,但何暖所得到的收获和成长又何尝是寥寥无几呢?
北城剧院虽然是噩梦,可同时也是一场经久难忘的美梦。
“没事,去看看也无妨。”何暖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
这一步迈出去,从前的种种恩怨,便就此一笔勾销吧。
“我陪着你。”邵子阳自动牵起何暖的手,陪着她恣意潇洒、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这一日,重新回到北城,两人带着全新的生活状态,有着全新的通透的心态,去迎接崭新的生活。
***
剧院倒闭后,门庭冷落。那一条条缠绕交错的封条,封闭的不只有北城剧院的生意,还有每一位故人满怀思念的心境;拿一道道拦路的栅栏,阻拦的不只有北城剧院每个演出夜晚汹涌的观众,还有每一位故人归家的道路;那一盏盏再也不会亮起的灯光,熄灭的不只是北城剧院旧日的热闹与掌声,还有每一个故人在台上表演时的激昂与热情。
可惜,可惜,北城剧院的高层因为□□罪、聚众赌博罪尽数被逮捕,他们的黑色产业链再也不会运转,他们肮脏不堪的黑心再也不会自由跳动,他们的罪孽终究被抹除在了剧院的上空。时隔多年,弥漫的乌云终于散去,苍凉的雪花不再飘落,暖阳重现,还给这栋陷入沉眠的建筑久违的光与热。
邵子阳就一直陪着何暖围着这栋建筑绕圈散步。
何暖曾经为了训练舞步,也经常绕着剧院四周走。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陶醉的感觉了,何暖走着走着,便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来,舞步轻盈,化身一只灵动可爱的精灵,在湿润的地砖上划出最为优美的舞步。
跳着跳着,她就真的有些忘我了,就仿若挣脱了束缚一般,带着自由与释然,尽情地起舞,就像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一样,就像当年在大学的青春年华里一样,就像当年刚进入剧院时一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与赤忱。
等到舞蹈结束,何暖便停在了剧院大门正前方,深深了鞠了一躬,象征着告别。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