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少喝点吧。”
狗腿子眼见江西峤干完一整瓶马提尼,还要伸手去开下一瓶,连忙弯腰拦住,半劝半拉地将他按回沙发。
“你坐这儿,我给你倒,别自己来了。”
江西峤被推着一屁股坐下,身子歪在沙发边缘,脑袋侧着,正好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
天色昏沉,黄昏的余光像被揉皱的宣纸,从高楼间斜斜撒下,映着整片CBD。
车流像流动的血脉,在宽敞的马路上缓缓滑过,远处楼宇灯火初上,整座城市喧嚣明亮。
“别挡。”他低声开口,语气烦躁,“把酒给我。”
“哎呦,来了,来了。”狗腿子赔笑,把倒好的酒杯递过来。
好友孙来叼着烟从旁边沙发翻坐起来,长腿一翘,吐出一个烟圈,笑得吊儿郎当:“西峤,最近这几天你咋回事?玩也不尽兴,喝也不说话,闷着一张脸。”
他凑近点,声音放低:“听说你分手了?不是你甩的人家吗,还玩失恋这出?”
江西峤没有搭理,抓起杯边刚倒的酒,一口饮下。
这杯是红宝石,甜得发腻,呛得他眉头一皱,“别给我喝女人的酒。”
孙来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别借酒浇愁了,说说呗,哥几个帮帮你。”
“你能帮我?”江西峤眯着醉眼盯他,“他现在都不让我见,你能帮我见人?”
“他?”孙来一愣,语气多了点探究,“谁啊?你有联系方式没?”
“有。”江西峤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上的白色手机,“可他不理我。”
“有联系方式就行。”
孙来一把捞起桌上的手机,玩味地笑了笑:“谁家这么拽啊?”
“都把我们小少爷吊成翘嘴了,放心,哥们今天带了点东西,包让你满意!”
江西峤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靠在沙发靠背上,垂着头,半张脸埋在阴影里。
晚些时候,宋昕的手机响了。
“喂?”
对面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速急促:“你是西峤的朋友吧?”
宋昕顿了下,语气保持平稳:“请问你哪位?”
“他喝醉了,现在躺马路上,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
宋昕皱眉,本能觉得不太对劲,“你是……”
“手机快没电了,地址我发你,快点过来吧,不然他一会被车碾死。”
不等宋昕多问,电话那头“嘟”的一声挂断。
他立即回拨,却只听见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啧。”
宋昕眉峰轻皱,拙劣的借口经不起推敲,可他还是抓起车钥匙,换好鞋下楼,启动车子,按照发来的定位一路驶去。
目的地是一家私人会所。
车灯扫过门前,恢弘大气的两尊石狮子稳稳蹲在台阶下,暗红色的雕花木门在灯光下泛出一层仿古的幽光。
宋昕坐在车里看了几秒,终究还是推门下车。
他知道这种高端场合,就算客人喝醉了,也会有专人负责代驾或联系司机送走,可——江西峤那个少爷脾气,说他真能躺在马路牙子上撒泼,宋昕也信。
他走进前厅,大理石地砖被打磨得锃亮,映出他单薄的身影。
“您好。”前台小姐微笑着迎上来,“请问您是有预约还是——”
在一旁候着的管理人员见到他进来,赶忙凑过去询问:“是宋先生吗?”
“嗯。”
“请这边走。”
工作人员带他刷卡上电梯,整个会所装潢低调奢华,更为私密。
宋昕一路无言,只有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着。
等他进房间,一眼看清里面状况——果然被骗了。
包厢里灯光晦暗,空气中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男女交错坐着,音乐声被调得很低,偏偏更显出旖旎气息。
正中沙发上,江西峤整个人瘫在靠垫里,仿佛刚从酒精的潮水里捞起来。他看见宋昕,眼睛立刻一亮。
“你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