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脸就不好看了。”沈有尚手指抚平她紧蹙的眉心,“我就进去看一眼,会有什么事呢?你等在外面,好不好?”
申敏禾点点头。
不曾见她这般乖顺过,沈有尚捏了捏她脸颊,再三叮嘱不要随意走动。
玄关遮挡住了视线,她只能听到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屋里的鬼叫顿时消匿。
接着是拧动把手的声音,沈有尚将门推至大敞,往里睥了一圈,从容地踏进房门。
从他往里走的一刻,申敏禾心就揪起,焦灼地喊道,“你没事吧?”
“没事。”他应了声。
即使里面的人再镇定,等在门口的申敏禾也无法恢复平静。
“你快出来吧。”她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催他尽快远离是非之地。
半晌,沈有尚面不改色地回到她身边,让她放心,里面什么也没有。
申敏禾瞳仁微颤。“啊?你看得见鬼?肯定是藏起来了啊。”也许鬼已经从那间屋里流窜到其他房间了。
鬼能捉弄人,但人眼难识鬼。
即使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天才,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对抗鬼魂。
沈有尚的意思是,房里的声音没了。按照张易大师的说法,他身上阳气旺盛,震慑住了阴魂。
“张大师还有模有样地布阵施法了呢,他的话不可信。”
又是去寺庙拜佛,又是找风水大师做法,白白折腾了几天。
这房子,恐怕真的住不了人。
沈有尚道:“你也不能冤枉张大师,他提醒过,鬼会在房里做最后的挣扎。”
是有这么回事,可大师说是几天,现在都过了一周了!倒霉事儿尽让她碰上了。
沈有尚摸摸她头发,让她打包行李,去他家住。
“我不能老是麻烦你。”申敏禾努着嘴。
“那我陪你住这里?”
“还是你一个人睡酒店,到时候害怕了怎么办?”
“这么晚了,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申敏禾被说服了。“那你陪我去卧室,我就拿几件衣服。”
沈有尚倚在门框上,双腿随性地交叉站着,等她整理衣服。
他把玩着西裤口袋里的远程控制器,只有耳机那么大,通过网络连接至一台迷你音箱。
那些鬼叫声,那些让申敏禾吓得直往他怀里钻的鬼哭阴笑,就是通过他手里的仪器进行操纵的,他暗暗得意。
他将连接的音箱藏在风水树的花盆中,再派人将树送到她家,搬进凶房里。
乔迁宴过后,沈有尚并没有离开星城府,而是坐在车里,仰望着申敏禾所住的那一层楼,等候时机到来。
刚开始,他注意到只有客厅亮着光,猜测她可能正在收拾。
10点20分,沈有尚狠了狠心,终于按下按键,忐忑地观察房里的变化。但离得远,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长不出千里眼。
一分钟后,他调高了几级音量。又过片刻,哭泣转为恐怖的怪笑。
这时,那一层楼面,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他眼里却闪过暗芒,内心涌起自责与心疼。
她听到了。
她肯定吓坏了。
沈有尚按下电话键,好久才接通。申敏禾的声音在发抖,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他匆匆下车,坐着电梯上了楼。在电话中安慰她的话,也是提前组织好的。
10点38分,沈有尚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一刹那,申敏禾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他,眸中泛着娇怯的水光,又闪过一道惊喜,似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依傍。
当她主动投入他怀抱时,沈有尚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他勾唇轻笑,屋里哪有什么鬼,是他心里有鬼。
申敏禾发冷的身体在他那里获得温暖,她紧紧偎着他,深信不疑地躲到他身上。
他喜欢她的倔强,喜欢她的古灵精怪,喜欢她的优点和缺点。可是他不喜欢她闪避的眼神,不喜欢她有所戒备的心绪,不喜欢她要逃离自己的念头。
他想要她一直抱着他,心甘情愿地,全心全意地,把他当作唯一的依赖。
他渴望被她需要。
沈有尚顺势将她颤栗的身体固定在自己怀中,低着头,在她耳畔以温言款语来安慰。
不仅是假装闹鬼,风水大师的命理测算也是他安排的。
给房子看风水是真,算命为假。
沈有尚无意中看到了申敏禾写着生辰八字的那张纸,凭着好记性,全背下了。他提前关照大师,别讲不吉利的话,多夸夸她,说她命好。
大师掐指一算,脸色突变,“沈先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请明说。”
张大师觑了眼不苟言笑的沈有尚,犹豫道,“申小姐八字太硬,是克夫命。”他语顿,“沈先生若是有结婚的打算,还请三思。”
沈有尚冷笑一声,“你对她说,我们八字相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看了眼蹲在行李箱边的申敏禾,身形显得尤为单薄,像一片飘落的花瓣。他要为她建花房,遮风挡雨、四季如春。
申敏禾拉上了箱子拉链,他们下了楼。
“你刚才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她想起,那通紧要的电话不是她拨过去的。
沈有尚支吾着说自己有东西丢在她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