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声声祝福中,沈为民冁然而笑,切下了第一块蛋糕。
沈谦岚拉着女儿,将莲花酥端到老爷子桌前,请他第一个品尝。
荷叶状的绿釉盘中央,莲花酥的花瓣层叠清晰,颜色由粉至浅白,造型惟妙惟肖。
沈谦岚深谙父亲之喜。他钟爱莲花,在庭院中造了养莲的池塘,还曾以三亿元拍下一幅莫奈的睡莲图。
沈为民眉开眼笑,称赏不已,“还是小岚最懂我。”
沈谦岚切了一小块莲花酥给父亲,“不管多大岁数,我都是爸的贴心小棉袄。”
吴珍妮迫不及待地呈上寿桃形状的雪媚娘,晶莹的冰皮包裹着奶油与水果,精巧诱人。
“珍妮就像雪媚娘一样软软糯糯,我要是男人肯定会喜欢。”Mindy的语气不像是夸人,而是挖苦她。
吴珍妮故作淡然,“并非人人喜欢雪媚娘的口感,细细品味才知它的好。”
反正沈有尚不喜欢,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林雅音不疾不徐地示意侍者推出餐车,揭开她用龙井糕雕琢而成的富春山居图,如艺术品般惊艳四座。
“嫂子不愧是当年南城第一千金,才貌双全,嫁入沈家是我哥的福气。不知您未来的儿媳,能否及你这般才情。”
沈谦岚这话,点了申敏禾的名,明摆着要让她出洋相。
申敏禾没有像其他几位女士那样,信心十足地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成果,而是缩在沈有尚边上,吃着现成的甜点。
她内心存着一种被遗忘的侥幸念头,然而看她笑话的人,哪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让她难堪的机会。
“你把桂花酒酿分给大家吧。”沈有尚提醒道。
她放下叉子,“我没做那个。”
“哪个?”沈有尚一头雾水。
申敏禾将角落中的一盘蔬菜饼端了出来。众人哑然无言,女人们忍着笑意,男人们也表情微妙。
沈有尚眉头微蹙,他不是责怪申敏禾,而是担心她。沈家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难以预料他们口中会蹦出何等刻薄的言辞。
“我本来是要做桂花酒酿圆子汤的,可惜到了厨房,才被告知没给我备酒酿和桂花。有一句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不明白,怎么就独独缺了我的食材。”
她将盘子搁在爷爷桌前,还冒着点热气。“这些个蔬菜饼,都是我挑了剩下的菜叶才做成的。”
申敏禾眼尾垂落,软言抱屈。任谁听了,都懂得她是在向老爷子告状。
她不管社交圈的弯弯绕绕,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想不到隐忍着能有什么好处,不如先发制人。她是受害者,向话事人讨公道合情合理。
“真有这样的事?”沈老爷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疼爱小辈,但也不容许谁在自己眼皮底下使坏。
他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视线落在下午茶的组织者身上。
林雅音不承想申敏禾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当面拆她的台。她心虚道,“我和助理说的是,特殊食材得自己带,她可能传错话了。”
林雅音将锅甩了出去。
“我记得家里常备着酒酿和干桂花的啊。这两样都是奶奶生前的挚爱,爷爷不也喜欢泡桂花茶吗?”沈有尚插了话。
他当初建议申敏禾做这道甜点,也是出于怀念奶奶的原因。
沈为民没想到孙子心思细腻,一片孝心。他惦念着老伴,不禁叹息,“雅音,你都没有尚记忆好哩。”
林雅音尴尬地笑笑,“看看我这记性,真是年纪大了,老忘事儿。”
料想到沈为民不便当着家人的面批评儿媳,申敏禾给了林雅音一个台阶下,“大概是我理解有误,下次有机会,给大家做石林特色的桂花酒酿。今天就尝尝我做的蔬菜饼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为民夹起饼,“刚进宴会厅,就闻到了香味,还在好奇是什么呢。”
沈谦岚阻止道,“爸切一小块尝尝就行,高油高盐对您身体不好,蔬菜也不够新鲜。”
“酒都喝了,甜食也吃了不少,一块蔬菜饼算什么?”沈为民咬上一口,酥脆的外皮发出咔嚓声响,面皮的焦香与内馅蔬菜的清新交织,香气四溢开来。
沈家餐桌上极少出现这种不太健康的小吃,却意外地获得老爷子的青睐。他一连品尝了两块,啧啧称赞。
几位女士面露不悦之色,自己苦练技艺为博寿星一笑,却被乡下丫头抢了风头。不仅明里暗里指责她们欺负她,还用几块破饼讨得老爷子欢心,真叫人火气大。
沈有尚终于放下了心,“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申敏禾有了心情开玩笑,“想给你个惊喜咯。”
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这把算是赌赢了,不然只剩下“惊”了。
-
下午茶过后,他们绕过花园,到达马场。老爷子邀请大家鉴赏他新近驯养的骏马。
今年为了给父亲祝寿,长子沈谦良送了一份大礼——一匹土库曼斯坦的白金汗血马。
这匹价值1000万美金的宝驹在草场上悠闲散步。它四肢修长,优雅贵气,柔顺的长毛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光泽,犹如天马下凡。
老爷子换上马术服,登上马鞍,在草地上跑了一圈,英姿飒爽。
“一骑上马,我就回忆起在商场意气风发的那些年。”爷爷整理着宝马的鬃毛,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