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翌日早晨,沈有尚陪伴申敏禾吃完早餐,直接从医院出发前往公司。
趁着阳光未至热烈之时,护工阿姨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申敏禾,在医院的花园里绕了几圈。医生建议多晒太阳,对康复有好处。
进行完例行的检查后,沈有尚的爷爷和继母已然在等她回病房。他们没有提前通知,带着鲜花和补品前来探望。
申敏禾有些措手不及,担心自己这个假扮的女友露了破绽。
“敏禾,我们昨天就想来看望你,一直和有尚确认你的情况。又怕添乱,所以今天才来,你不要介意。”林雅音和容悦色,一边指示阿姨清洗她买来的水果。
申敏禾干笑,“谢谢爷爷和阿姨惦记着我,让你们操心了,我没有大碍。”
“你是在我寿宴上受的伤,我过意不去。”沈老爷子蔼然关切。
沈氏集团是三诚私立医院的大股东,他已经关照过院长,以最好的医护团队治疗申敏禾的腿伤。
“怪我自己非要逞强骑马,破坏了您大寿的雅兴。”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未免有些茶言茶语。
“哪里,有尚能带女友回家,我开心还来不及。”爷爷笑声爽朗。“昨天有尚见你坠马,比自己受伤还紧张,大家都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到了我这把年纪,愈发觉得,真心相爱最为难得。”
林雅音在一旁听着,微笑中掺杂微妙的情绪。
申敏禾坐在床上,比受审还难受,时刻提心吊胆地拟腹稿,组织得体的言辞。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打道回府。
林雅音见沈老爷子对申敏禾很是喜欢,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乡下丫头绝非等闲之辈,好似给男人灌下了迷魂汤。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能坐视不管。
她和公公谈了几句家常,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为孩子们清点资产时,发现星城府的那套房子不在沈有尚名下了。
老爷子不以为意,“出过事,不吉利,早该处理掉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林雅音欲语还休,似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这话倒是勾起了沈为民的兴趣。
林雅音一脸愁容,低声道,“有尚把房子给敏禾了。”
老爷子浅抿一口茶:“这小子怎么回事?也不给套好房子!”
林雅音接腔,“我和谦良也有这个疑问,所以派人查了下,发现敏禾早就通过中介联系买房,比他们在球场被拍到的那天更早。我怀疑……有尚是不是……被骗了。”
“被骗了?”沈为民大笑,“有尚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容易被骗的!”
林雅音脸一黑,但她盘算,老爷子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会背后调查。申敏禾的真面目,很快就会被揭开。
“我就是心里有疑虑,还不是为孩子们操碎了心。爸你别和有尚说,他本来就不大喜欢我,以为我挑拨离间。”她话里带着委屈。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现在不比以前,孩子们个个都有主见,我们干涉不了太多。”
林雅音勉强地附和,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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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申敏禾出院回家休养。恰逢沈有尚临时有事出差,他安排司机李叔来接人。
申敏禾在宽敞的后座闭目养神,到达目的地时,诧然发觉李叔将车开进了沈家老宅。管家和女佣已经推着轮椅等在车外。
她一脸茫然,还未开口,李叔就向她解释,这是沈老爷子的指示。
爷爷听到动静,乐呵呵地前来迎接,“有尚要出差几天,我想敏禾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很无聊,就让小李接你来这儿住。”
“爷爷,有尚请了阿姨陪我,我不想打扰你们。”
“阿姨哪比得上家里人,你住高楼出行也不方便,这里地方大,你还能在草坪上、花园里四处转转,呼吸新鲜空气。”
若是以前,申敏禾准会找个理由离开,现在负有腿伤,身不由己。
女佣推着申敏禾上了别墅的电梯,抵达二楼的一间欧式田园风客房。
一进门便闻到淡淡的香味,花瓶里的白玫瑰上还挂着几滴水珠。白色的窗帘、复古的书桌、碎花图案的床品,每一处都流露家的温馨与别致,仿佛是为她量身准备的。
她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陈旧的《呼啸山庄》。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信纸,泛黄的纸张上字迹依稀可辨:
“谦良,我实在见不到你,所以拜托小朱代为转交这封信。我本不愿给你增添麻烦,但眼下确实遇到了困难。我想告诉你,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然而他最近患上重病,令我心急如焚。我恳请你念及孩子的无辜,将他转至更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
虽然纸上没有落款,但不难猜到,这封信是沈有尚的生母当年寄给他父亲的,诉说了一代人的情感纠葛。
听到女佣送茶水的声响,申敏禾慌忙将手中的书合拢,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