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将两人拉开,紧接着给嫌犯铐上了手铐。“主动交代人质藏身之处,如实供出你的同犯,法律会酌情给予从轻处理。”
男人吓得身体绵软,全靠两名警员架着才能站稳,他带着哭腔为自己申辩,“青天大老爷,我就是捡了些钱,没干其他的坏事。什么人质,什么同伙,我哪有这个胆子,你们可不能冤枉我。”
嫌疑犯被押往警局审问。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阿婆将一张纸条塞到沈有尚手里。他愣了一下,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你超时了,你心爱的女人可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阴森可怖的深渊里爬出来的,透着满满的嘲讽。他的脸霎时间被怒气点燃,涨得通红,他将纸揉成了一团。
他们抓错人了。
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他们以为锁定了犯人的目标,便没有按照计划继续送赎金,却浑然不知,真正的犯人正躲在暗处,露出狞笑。
-
废旧的厂房里,黑衣男子拉开黑色手提袋,将两百万现金一股脑倒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是他好不容易从凉亭边弄到手的赎金,其余的没来得及下手。
即使只是总额的十分之一,也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巨款。他的指尖贪婪地划过纸币,验证着真伪,然后快速将金钱塞入袋中,拉上拉链,藏在角落里。
他又走到另一边,提起一桶冷水泼醒了昏昏沉沉的申敏禾,发出带着讥讽的咂舌声,“沈有尚没有按时交上两千万的赎金,你说是他太蠢了,成事不足,还是他根本就不打算救你?”
申敏禾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殆尽了。尽管她对沈有尚没有抱太多的期待,准确地说,她对自己在沈有尚心中的分量,并没有信心,但她始终怀着一丝希望,会有人来救她的。
可是没有人会来救她。
这种被抛弃的失落,将原本已陷入险境的她推进了更深的泥潭。遍体是伤的身体遭受了沉重一击,痛得她无法呼吸,每一口空气都像是一把刀子,割着她的喉咙。
“还以为你比我命好,原来我们没什么两样,都是贱命一条。”男人幸灾乐祸。
是啊,她的贱命,哪配有人为她冲锋陷阵,哪值得了这么多钱?
申敏禾眸中最后的一抹光泽也蒙上了阴翳,泪水夺眶而出,与刺骨的冷水混合在一起,交织着绝望。
男人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活不下去了?行,我成全你,这就送你上路!”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突然仰起头,发出疯子般的狂笑。
笑到极处,他飞起一脚将地上的油桶踢翻,液体汩汩流出。
他按下了打火机的开关,幽蓝的火焰仿佛恶魔的舌头,在申敏禾眼前晃动。男人遽然一伸手,将火点在她的发梢上。刹那间,一股焦味,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女人的头发滋滋作响,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甩着头发,惊惶中又将头撞向柱子。
火灭了。申敏禾哭着求饶,“求求你放了我吧。”
男人讪笑,“放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和沈有尚毁了我的生活,我就要毁了你们。”
他再次将跳动着火焰的打火机伸向申敏禾。就在火苗即将触碰到她衣角之际,他猛地转身,手臂一扬,将打火机扔进了那一滩汽油之中。
瞬间火苗迅猛地蹿了上来,火沿着汽油蔓延,点燃了木箱。
火势张牙舞爪地扩大,烈焰烤得她的脸火辣辣地发烫,浓重的烟味更是让她难以呼吸。
那个不法之徒,却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绳索死死地缠绕在申敏禾身上,让她无法逃脱。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击柱子,双手拼命地抠着绳子,鲜血从指甲缝里渗出,还是无济于事。
“哐当”一声,一根着火的木头砸落在地上,死亡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她费力地让捆绑住的双手靠近木头,灼热的火焰掠过她的皮肤,犹如毒蛇的信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舔舐感。
她咬着牙,活下去的意志超越了疼痛。
终于,绳子烧断了。
申敏禾挣脱了束缚,她踉踉跄跄,凭借着单脚的力量支撑起身体,但是那只脚一时间发不了力,她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没有放弃,扶着柱子,拖着一条沉重的腿艰难地再次站了起来。接着脱下被泼湿的外套,捂住口鼻。
四周烟雾缭绕,将她困在黑色的牢笼里,熏得她眼睛生疼。她努力睁大眼睛,寻找逃生口。大火燃烧着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破烂的铁皮在炙烤下蹦出火花。
在一片混沌之中,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