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蒋绪被这话瞬间惊醒，直接一个语音打了过去。

“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脑袋还有些懵，但是言语是急促的。

段惊至淡淡道：“字面意思。”

“不是，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蒋绪疑惑，“你还没走？我亲眼看见你订的机票啊？”他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段惊至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

“你居然还没走？你怎么了？”蒋绪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下意识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帮忙？”

“没有。”段惊至简短回答。

“那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段惊至也不知道，随口道：“可能没睡醒吧。”

“我觉得不太对，你看，之前你哪次回国不是待了一天就走的，我都劝了你多少次了你也没什么想法，然后你现在跟我说你决定留下来了，搞得我很突然啊。”蒋绪叭叭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趋势。

段惊至及时打断了他：“想感受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行吗？”

“屁！”蒋绪吼道，“你说你为了个小白脸留下来都比这个理由靠谱。”

不知怎的，段惊至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许衿慎的那张脸，小狼狗倒是真的，不过那小孩儿估计还在家里睡觉呢吧。

“是，我就是为了个小白脸留下来了，怎么？不可以吗？”段惊至随口道。

“其实你留下来我还挺高兴的，终于不用为了见你每次都得提前练练英文了。”蒋绪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但是我觉得既然你留下来了——”

就在段惊至以为他要说什么兄弟情深，以后我罩着你的话之类的时候——

“能不能把上次我请你吃饭的钱转给我，又不是散伙饭，我还被迫加了两天班，我觉得我亏了。”

段惊至冷冷甩下一个字：“滚。”随后就挂了。

这个匆促而又茫然的决定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正确，他承认他是受了许衿慎那番话的影响，但是却又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些话。

他的心里仿佛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留下来。

即使决定先不急着出国了，但是他还是得回去一趟，很多自己的必需品需要打包回国。但是他也没有完全都带回来，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要在国内待多久，或许只是暂时的，哪天想回去了也不用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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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都也不过待了一周，但是再次回到待了十年的雾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会觉得陌生。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气候，没有四季分明的寒暑，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很喜欢的阴雨天。出门带一把伞就可以隔绝和所有人的交流。

这次段惊至是第一次没有带伞出门，他穿着大衣走在泰晤士河畔，远远望去，天际尽收眼底。河畔吹来的风拂着他的发，白鸽从水面而上，从伊丽莎白塔前飞过。

看起来宁静又美好，但他并没有长久驻足，而是向着远处的古老街道走去。

他推开诊所的大门，一只金毛猝不及防地蹦了出来，在段惊至脚边来回晃悠。

“Hi！Awaken，long time no see！”一个金发的女士从里屋进来，看见段惊至很是惊喜。

段惊至笑着点头：“我找Wilson博士。”

“他在里面等你。”

“谢谢。”

他径直走向了一间很大的书房，随后敲门走了进去。

Wilson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浅淡的瞳色仿佛能看透人心。此时他很惊讶地看着段惊至，待他坐下后不禁问道：“你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段惊至莞尔：“是吗？”

Wilson双手交握：“你今天没有带伞，也没有穿那件你最喜欢的黑色大衣，显得有颜色了些。”

“凑巧罢了。”他只道。

“你在邮件里说你要离开一阵子？”Wilson问，“我记得你是前几天回国了一趟，这是准备回去了？”

段惊至盯着桌上那个一直摇晃的沙漏，心不在焉：“嗯，但是可能也待不了多久。”

Wilson看着他，笑了笑：“你这次回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还是说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

段惊至的眼神晃了晃，很快恢复平静：“算不上，就是换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试试。”

Wilson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这是你这么多次来这里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了你的情绪波动，其实从你五年前第一次踏进这里开始，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我遇到了我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我很遗憾没有帮助到你。但是今天看到你这样我居然有些难以相信，同时为你感到开心。”

段惊至没有说话。

只听Wilson继续：“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有情绪就是好事，说明你在试探着改变，希望你这次离开能找到你的那把钥匙。”

“或许吧。”段惊至说，“可能我们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所以今天特意来和您打个招呼，不过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不出意外很快我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