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澈看着她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温柔,顺手为她拂去了肩头的落雪。
两人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河面上的花灯渐渐漂远。夜风轻拂,带着些许寒意,但孟红檐却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她偷偷瞥了一眼裴不澈的侧脸,见他神色平静,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盏莲花灯,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喧闹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孟红檐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孩童正围在一起,手中拿着点燃的烟花棒,欢笑着挥舞,烟花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
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轻声道:“殿下,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裴不澈点头:“我们带回府中放吧,该守岁了。”
“好呀。”征得他的同意,孟红檐头也不会地应他的话,直拉着他到烟花摊。
孟红檐挑了几支烟花棒,摊主热情地包起来交给她,由裴不澈付了钱以后,两人又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到府中。
想着除夕,红檐做主给下人都放了个假,此时到府中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裴不澈扫了遍院子,疑惑道:“人去哪儿了?”
“我做主让他们也回去过除夕了。”红檐绕过他走进院子:“殿下不会介意吧?”
裴不澈笑着跟上,道:“你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你说了算。”
孟红檐接过烟花棒,小心翼翼地挥舞着,烟花在空中绽放出金色的光芒,映得她的脸庞明亮而生动。
裴不澈站在一旁,手中也拿着一支烟花棒,却并未点燃,只是静静地看着孟红檐。烟花的光芒在她身边闪烁,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玩得兴起,转头看向裴不澈,笑道:“殿下怎么不放?这烟花可好看了!”
裴不澈微微一笑,道:“我看着你放就好。”
孟红檐眨了眨眼,忽然将手中的烟花棒递到他面前,道:“那我们一起放吧。”
愣了一下,他随即接过烟花棒,与她并肩而立。孟红檐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期待:“愿今年,胜旧年。”
她眼底清澈,映出绚烂的烟火。孟红檐的眼睛是他前几十年从未见过的景色,只消一眼便缠住他的心脏。
裴不澈取出金错刀,塞给孟红檐。他握住她的手,缓缓道:
“这柄刀是我的老师高正武高将军在我弱冠之时赠给我的生辰礼,我用它杀过叛贼,斩过柔然可汗的头颅。今日我把这金错刀送给你做新年礼,希望从此生生世世它都能护你平安。”
“那多谢殿下啦!”孟红檐欣然接受,将金错刀收好。
黑暗中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嘴角不经意轻轻上扬。
红檐捏着烟花棒猛地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心上一颤,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
“啊……哈哈……”孟红檐尴尬地冲他笑两声,佯作困倦打了个哈欠:“我有点累了,就先去睡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笑意更甚。裴觉回来看到的正是这幅光景。
“殿下。”裴觉低头行礼,怕孟红檐听见,便压低声音道:“今日您出宫后,陛下说要见您,让您明日一早入宫。”
裴不澈望向天边,神色自若道:“陛下为何?”
“属下不知,只听说昨夜裴贵嫔惹恼了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罚裴贵嫔闭门思过。”
闻言,裴不澈眼睫低垂,唇角紧绷,迟疑道:“按理说前些日子传来的宁远将军打退鞑靼大获全胜的捷报,陛下应该高兴一阵子才是。怎的又发火了?”
裴不澈面沉如水,叹口气道:“罢了,明早备车,去一趟宫里。”
裴觉应下,又禀道:
“殿下,”裴觉奉上花灯,恭敬道:“您吩咐属下去捞的花灯捞上来了,这是夫人写的。”
裴不澈不动声色地将花灯接过来,虽然有些地方的墨迹被水洇湿了,但还是能辨认出上面的字。
我欲举灯明长夜,恰似病木逢早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