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呼喊,那抱膝埋首的乞丐即刻抬头,抱膝翘首望着他们将尸体抬出来,黑漆漆满是泥巴的面容因伤势流出的鲜血搅和一块,露出那双冷漠平淡的眼神。
这赤身裸体的尸体竟是那恶老二,此刻浑身刀伤,胖爷一眼能看出这是被千刀万剁而流血过多死亡的,但最重要也最显眼的就是这尸体的下半身,那□□,竟消失了。
让毛荷叶去大理寺喊人过来验尸,胖爷和靳刚就顺势对他们进行了审问,蹲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面前,胖爷将手帕拿出递给他,不忍道,“说吧,米大爷,为何要打架闹事呀?”
米大爷是他们这群乞丐的头目,城东和城西的乞丐分为了两个帮派,城东地势繁华,来往的百姓都是家里稍有余粮的,不似城西,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生活于此,勉强糊口,所以相对于城东那些身子还算硬朗的年轻乞丐,城西的乞丐就由一群老弱病残组成。
那老者拿着手帕擦拭了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咽了咽喉咙,蠕动唇角,“海捕快,我们没想闹事,是那小子,先来惹我们的。”
顺着米大爷的手颤颤巍巍的指向看去,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就是独坐在一旁的年轻男子。
“他是谁?”靳刚问,又走向那男子,面容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看不清长相,但从身段来看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米大爷摇头,“我们不认识他?”
不认识还能打起来?胖爷又继续往下问去,米大爷声称是这小子看上了他们捡到的一笔财产,想要半夜偷回去,谁知被发现了。
这一发现,整个帮派就出动了,这笔财产可是他们整个帮派的饭钱,关乎生存,自然是拼尽全力也要抢夺回来。
“什么你捡到的,那是我的钱,就藏在树下,你们个黑心肝的,竟敢给偷出来了。”那男子闻言米大爷要颠倒黑白,即刻起身冲到他面前,眼见拳头就要落下来了,胖爷及时出手阻拦。
那男子五官凶相,此刻皱成了一团,眼中的狠厉和怒意沁出,呼哧呼哧着粗气,瞪着米大爷。
双手握拳如同受惊的狮子老虎,随时就要出拳攻击。
靳刚跟在他身后,这男孩跑起来似没影的,倏的就窜过去了,“你叫什么名字呀?家住何处?”
他语气算不上友好,怒吼着回答,“孤儿,无父无母。”
“那这笔钱从何而来的?为何不收在身上,要藏在那树下?”靳刚又问,语气始终淡然。
吼叫怒气汹汹再次袭来,那男子眼珠瞪得老大,“流浪汉,那银子,是我捡到的。”
米大爷努嘴,满脸不高兴了,“海捕快,你瞧,只许他捡银子不容许我捡银子。”
这男孩也是诚实,胖爷看他身姿挺拔,有手有脚的,似是个练家子的,为何会去做流浪汉?疑惑一问,“在哪捡到的?”
又是诚实的回话,但也依旧是暴躁怒吼,“孟家。”
孟家!
彼时毛荷叶携着小六提着箱子匆匆赶来了,见那尸体仍就躺在那,下半身盖着孤零零的一块白布,一股不安腾升。
待掀开了那白色布块,果真如心中所猜测,那东西就被割了下来,看这刀口,似是匕首割下的,手法干脆利落。
熟练的做好验尸前的准备,刚提着刀具,胖爷道,“荷叶,小六,这交给你们了,这帮人为了钱财打架闹事的,但这具尸体要守好了,我和靳刚要去那孟家走一趟。”
“好的,胖爷。”
小六在胖爷走之际,边验尸边补充了一句,“胖爷,那城门口人满为患,周大人出动了禁军去镇守了。”
“什么情况?好好的怎么就出动禁军了?”胖爷惊呼,这一事两事的倒是赶一块了。
“是那“十恶煞”的恶老六和恶老七现身了,他们在城门口大把大把的撒银子钞票,那轻功晃来晃去的撒出的银子就像天女散花,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去了。”小六道,活了快二十年,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简直是散财童子下凡。
“撒银子?真的假的,他们那么有钱?这年头,干盗贼真是有前途!”胖爷惊讶不已,瞳孔紧缩,莫说小六了,自己活了快四十多年,也是没见过这场面。
见过拿粥水赈灾的,没见过直接撒银子的行为。
他们这是要干一场大事,不过蹦跶得越高,摔得就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