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就是徐念深口中所说的重要东西,果然是提前谋划,心思缜密,周知棠佩服。
自己似是从未认真了解过徐念深,他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似乎很多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每每到了最后关头,那提前布好的局都能发挥出平稳进行。
想起他初任大理寺时,作为人质在这京城之中生活无依无靠,要承受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大理寺里下属的不信任,甚至于同自己的婚姻也不甚别人家那般,但他不慌不忙,自有自己解决的计策。
随之“钦此!”二字落下,那刑部尚书合上圣旨,百姓即刻停止了活动,地上的银子也不敢捡了,都是要交由禁军手中充公。
相较于这小营小利,官家下达圣旨要将这些银子上交抵押百姓们三个月的赋税,他们立刻权衡利弊,知晓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方法,于是果断散了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再者,这银子不一定人人都能捡到,况且每个人捡到的数量又不一致,你多了,我少了,便心生不平衡。
那恶老六和恶老七算到了百姓对银子的渴望,却算不到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一千古名言。
周知棠和徐念深对视一眼,即刻追踪而去,那两人闻风而逃,想从城门轻功跃下,就见城门前两人骑马而来在等着他们。
其中一人手提铁链,另一人赤手空拳。
周知棠撇脸,“沈兄长和慕容公子在下面守株待兔,也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徐念深点头,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用我们追踪出去,这两个人也逃不过。”
那是捕捉这两人的最后一关。
城门的事情热闹了一上午,顾景淮和沈倾倾、谢渊、谢宴在后方端掉了他们的仙水生意,但抓到的都是被他们威逼利诱替他们卖命的无辜百姓,而恶老九和恶老三就是负责这仙水贩卖的主力军。
眼下好不容易闻到了风声,一行人就寻到了郊外。
也是在这处郊外的茅草屋前找到了这“十恶煞”中的恶老九,彼时他正在茅草屋前的河边拿着瓷瓶装水呢。
悄摸靠近,还能听到他嘴里振振有词,“二两,二两,二两银子,二两银子!”
他将装好河水的瓷瓶盖好盖子,转头放进篮子里,忽而怔住,看到这忽而出现的黑色靴子、锦罗绸缎,循着这往上望去,就对上了四人俯视的目光。
“啊!”显然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一个不稳,这一退就退进了河水里。
“扑咚”一声,溅起水花,河水不深,他很快爬起。
谢渊双眼微眯,纵身一跃,一记轻功水上漂轻而易举将他拎了出来,同时还不让自己的衣摆沾染到水珠。
这恶老九就是这仙水的生产源头,更是这场忽悠骗局的始作俑者,他和恶老三雇了一些人帮着买卖,以至于顾景淮他们摸查排除时可是饶了一圈才找到他。
“恶老三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干活?”谢渊将他双手锁住反扣在身后,在重重一压,疼得他嗷嗷直叫。
“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得道高人呀,来给我们展示一下是如何给这水做法的,还仙水,纯忽悠就轻而易举得到这二两银子了。”顾景淮站在他面前,讥讽又佯装诚意满满的询问。
恶老九闷声不语,直直叫疼,谢渊都已经不使力了,却还是避重就轻,嗷嗷直叫疼就是为了不回话。
麻绳绑住了他的双手,谢渊控制着他,四人跟着他往茅草屋里面走去,沈倾倾却是对这环境在熟悉不过了,“这地方是挪达和喇洺曾经住的地下室,没想到他们找到了这,还把这作为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沿着阶梯往下走去,看到了一张破桌子上摆放了七八个碗筷,家具在原有不变的情况上又添置了一些。
沈倾倾望着那床,也就是在那床榻前扶了挪达一下,就被她下了忘情蛊。
而这地下室最引人瞩目的无疑就是堆满了大半个空间的瓷器瓶,他们赚取银子最重要的东西—仙水。
恶老九全身湿透被带进大理寺了,与此同时还有上千瓶的仙水,而同一时间入大理寺的还有他那平躺着被抬进去的恶老二二哥。
小六听闻这仙水竟是河水里的,也是惊讶无比,愣愣出声,“荷叶姐,比你这店里的酒水还赚钱。”
毛荷叶听闻也是欲哭无泪,是啊,自己酒水利润根本就没多少,他们却零成本含笑赚取二两银子。
“那这恶老二又是谁下手的?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替天行道了。”顾景淮过嘴瘾归过嘴瘾,还是要查是谁动的手。
毛荷叶沉声回道,“不知道是谁做的,反正就是被抛在了那城西巷尾的垃圾堆里,还是有了这一出闹事打架才偶然发现这恶老二的尸体。”
身后还跟着一群满身狼藉、百般伤势的乞丐,带着他们进去审问一遍,问到了这恶老二的事情,他们也声称不知晓这尸体怎么就出现在那里,声称这事同他们无关,可做不出这杀人罪大恶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