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勾结大理寺，抓人下狱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蔚鸴道。

二殿下听完面上嫌恶：“娘娘，您可想清楚了再说，捉拿皇子可不是大理寺说了算。”

“只有你离他最近。”蔚鸴咬牙切齿。

“你究竟所为何事？”李昃渊将残碎的人偶扣在案几上。

“托你帮忙，”蔚鸴这才切入正题，她神色自若，“本宫，想与你联手。”

联手？开什么玩笑？他们能有联手的余地？

李昃渊眸光闪烁，微微倾身：“你我还有联手的……机会？”

“只要你能将本宫的昀儿从狱中带出——不，只要你能让本宫见他一面，”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花费了许多力气，“本宫与你互惠互利，助你上位。”

外面的日光被云层遮掩了一瞬，不知哪来的风吹得烛火摇曳。

贵妃手里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是个令人心动的条件。但捞一个李昃昀就助他上位……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

“你儿子不争了？”李昃渊的话语间有嘲讽的味道，“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心高气傲的小子。蔚鸴舒颜：“皇上给你许多，但总有你碰不到的东西。”

“哦？你有什么？”

默然一阵，蔚鸴向他的方向稍稍凑近：“兵权。”

被这二字砸了一下，李昃渊心中的警钟骤响。他捏紧了拳，神色愠怒：“蔚鸴，私养兵卫可有谋逆之嫌。”

谋逆不是他要走的路。蔚鸴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莫急着上火啊老二。本宫的哥哥，是筑天关现任主帅，很听本宫话。”

“嘁，”李昃渊死死地盯着她，“互惠互利，不包括与你谋反。”

“知道你李昃渊受着皇恩，还有个不争不抢的大哥，拿兵权无用，但交给你，你用来做什么都好，”蔚鸴眉眼弯弯，“没人叫你谋反，本宫也无心谋反。”她就是有些意外，李昃渊这孩子如此野心，居然对谋逆篡位这么抵触。

兵权在手也未尝是坏事，甚至能助长他的暗势，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呢？李昃渊平复下来，问道：“他如何听我的？”

“你有龙符，只要皇上没不准你用，还怕他不听你派遣？”

李昃渊还是抱持怀疑：“就为了李昃昀？”

蔚鸴按了按太阳穴，语调哀愁：“他就算是扶不起的阿斗，也依旧是我蔚鸴的儿子。”

“我既有龙符，为何还要通过你调遣兵卫？”李昃渊解下腰间的那块龙腾玉佩在手中把玩。

屋内静默下来，魇虺忽然张开口冲向蔚鸴，迅速卷上了她的手臂，蔚鸴没躲，指尖点了点虚张声势的魇虺的脑袋才缓缓道：“老二，择主而事，择善而栖。”

外面不知名的鸟叫由近而远，魇虺重新回到主子的身边，亲昵地贴着它主子的脸。李昃渊过了很久才笑出声：“娘娘，您来争个女帝也未尝不可，比您那位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

“本宫话便至此，”蔚鸴道，“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李昃渊的眼珠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娘娘身边跟着伺候的那个宫女可否叫进来？”

“你说绯梨啊，可以。”

莫云默默出门，又默默回到屋内，后边不仅带了绯梨，还带了先前伺候的小宫女。

“你，”李昃渊冲小宫女抬了抬下巴，“教训回去。”

小宫女一愣，看了看二殿下，又看了看绯梨，顿时想起来自己的委屈，也不拖泥带水，将那耳光赏了回去。绯梨不敢还手，只得受下。蔚贵妃也没拦着，像是被打的不是自己的丫头一样淡然。

李昃渊扫了一眼小宫女，又给她涨了气势，她指着绯梨道：“看清楚，这可是福宁宫，二殿下说了才算。”

“是，是，绯梨不识好歹，不识好歹。”绯梨有眼力见，自家主子不吭声，便代表了默许。

小宫女得意洋洋，有些忘形。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嘴上立刻赔罪，躬身下去了。绯梨也恨恨地退下。

蔚鸴看向李昃渊，等着他的回答。

龙符被按在案几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倾倒在残破的人偶旁。

“莫云，给娘娘换副好茶伺候。”

·

夜间，东宫烛光摇曳。李昃鸣一早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信件，这会才得空浏览。知道是苏逸珅的来信，他心中泛暖。那几日的相处下来，他还挺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世子弟弟的。之前也听说过苏逸珅府上的一些事情，心疼他无父母教导也能出落得个这样落落大方的性子。

“皇子哥哥们，见字如晤。

在江边闲玩，忽发奇想，将柳叶折下，以表想念。

小二渊如今可好？离京至今，我仍觉得秋猎如同昨日才发生一般近，细细想来却已过数日。不知京城如今景色如何，我在江南时时挂念着哥哥们。我将会在开春后回到京城，到时定要缠着你们同我说说我不在时的宫中趣事。

临楮神驰，不尽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