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朕头一个不饶他。”永兴帝面色铁青,进来的大太监来福战战兢兢。永兴帝瞥见了,淡淡开口,“说,后宫又出什么事儿了?”
来福头都不敢抬:“薛妃娘娘这几日吐得厉害,贾女官请皇上午膳时去那里看看。”
永兴帝冷哼一声,问道:“来人是薛娘娘那里的,还是贾女官那里的?”
“贾女官派的人。”
“她倒是舍得下面子。”永兴帝不屑道,“将此事告诉皇后,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
忠顺王低着头看眼前的折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不得的事一般,看得那个认真。对这个三哥,永兴帝是极亲近的,调侃一句:“突然不认识字了?看个什么劲儿,好了,知道你小心,你我兄弟,不必忌讳那些。这次让保丰跟着一起去琼州,船厂得有自家人坐镇才行。”
保丰,前九皇子,永兴帝登基后被册封为安郡王。
忠顺王点头应是,知道保丰是去当监军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贾琼毕竟是文官,没有武官的任职,虽然打了胜仗,免不了要被弹劾的。”
“无妨,让贾琼兼任琼州千户,朝里要是有人有异议,就让他们去琼州好了。一个个叫唤得凶,真到办事的时候,比谁都能躲!”永兴帝冷哼一声,琼州是世人眼中的流放地,士大夫没人会想去这地方。而这地方,却是他计划中的水师重地,贾琼被委以重任,须得保丰过去牵制一二,才是平衡之道,“去办差吧,顺便叫保丰过来,我有话要嘱咐他。”
等人离开,永兴帝侧靠在一侧的扶手上,想着刚才来福说的后宫之事。薛宝钗心大,没按时服用闭子汤,这才有了身孕。有就有吧,四王八公今年必是要除的,她就是生下儿子也没用。贾家女的野心还没下去,这是想让薛家女欠她人情呢。四王八公倒了之后,这个女人要是还是这般,他不介意把她送去皇家庵堂。
正想得出神,来福禀告说安郡王到,永兴帝回过神,坐直身子,等保丰行礼后,才说起了这次的差事。也不嘱咐其他,只着重提起了林家:“林如海是父皇的老臣,你去琼州前,先去行宫见见父皇,看他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的。那林如海还带着嫡女,朕的赏赐里有专门给她的,可得留意。”
安郡王保丰诧异抬头,看着这个曾经的四哥,这是给自己做媒呢吧?永兴帝哈哈大笑,这小子聪明啊,这就明白了,他也不废话点拨了。
保丰可不聪明嘛,他那小答应母亲就不是个蠢的,在甄太妃眼皮子底下生了皇子,还养了这么大,能蠢到哪里?母亲不蠢,儿子十有八九不会差。保丰知道,这是用联姻的方式,拴住柳琼,拴住林家呢。
林家是柳琼的岳家,跟林家联姻,他保丰也不亏。虽初时心里不爽气,保丰很快就想开了,跟太上皇说了会儿话,就坐上宝船去了琼州。
朝堂的事离琼州太远,只说大获全胜的柳琼和邬桐,带着半船的战利品,浩浩汤汤回了琼州岛。当然,船并不是新造的巨船,而是双桅船。
码头那个热闹啊,就别说了。曾经被东沙那伙子海盗劫掠过的商户,自发地在码头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这边不响了那边还有,大人小孩儿都咧着嘴,捂着耳朵看热闹,比过年时还高兴。
冼县丞、邢典史等人也高兴啊,有了钱,什么都好说。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什么扩建码头、修建水库、平整地面之类的,这不都能想能做了嘛。这可都是政绩,是他们更进一步的资本。
于是,刚回来没两日,柳琼发现,他在县衙的威望更重了。以前需要两日办成的事,如今一日就有了结果。不仅如此,一个个都勤政到不行,没差事也要到他面前蹦跶一二,一副我爱工作,我要工作的嘴脸,让柳琼虐的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而身处后宅的邬桐,也发现一日日来做客请安的人,只多不少。本来红薯宴后,来巴结的太太夫人就不少,如今得加一个更字。今儿冼太太夫家族人在山里发现了一处鲜山珍,亲自带着阿银送了来。明儿邢太太娘家的侄子出海打渔,得了上好的章鱼,爽口弹牙,也巴巴潜人送了来。
夫妻俩晚上一对账,得了,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要政绩是吧,反正柳琼要在琼州扎根,至少六年呢,县丞、主簿和典史等人,想扑腾就扑腾去,只要他指明方向,把琼州建设好了,想去内陆任县令,他亲自给写推荐折子。
于是等安郡王到时,看到的就是琼州一片内外通达,上下一心的情景。安郡王是聪明人,此时也只是感慨,柳琼不愧是皇兄亲手提拔的肱骨之臣。
这次跟安郡王一起来的,还有贾琏和王熙凤,以及刘衡、薛蝌等人。
绸缎生意走上了正轨,刘衡和薛蝌当然要来看看,机器的事有没有进展还不知道,绸缎的利润就已经很可观,值得跑一趟了。贾琏和王熙凤当然是放不下甘蔗园了,今年就要见利,身家性命都压上了,可不得过去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