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您可曾降临过上京郑国公府?”
叶卿卿抿了抿嘴,忽得抬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隐藏在雾气中的那人。
明明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执拗地装作自己可以。
不然,她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
师兄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态度,这事儿仿佛一块大石,一直压在她心头,令她寝食难安。
辗转反侧间,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这才惹得师兄不快。
虽然倍感压力,却并不是不能承受。
毕竟,是她做错了。
而压倒她心神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昨夜的一个梦魇。
梦魇最初,甚是破碎。
她看见自己和一个人耳鬓厮磨。
那人浑身笼罩在光晕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声音甚是好听,低沉磁性,偶尔手臂划过他身躯,只觉强健有力、颀长俊挺;到欢乐时,紧紧将她揽在怀里,磁性质感的笑声,让人闻之既醉。
窗外阳光大盛,床幔飘摇。
目之所及,床顶的绣工,让她认出了这是她住在郑国公府时的床榻。
如果他不曾直起身,这最多就是个春梦。
她想着,这就算是事实,那也大抵是她昏迷时的事情。除了师兄,不会有旁人。
然而,那人从她身上起来时,那人胸口的印记却残忍地打破了她的侥幸。
那人胸口上,深红色的曼珠沙华,刺目盛开。
——这个人不是姬千乘!
“是。”
叶卿卿只觉得自己牙关抖得厉害:“为,为什么……”
一颗心,像是整个儿浸入了刺骨的水里,又冷又痛;又像是被迟钝的刀刃凌迟,疼得整个人都麻木了!
那人不曾开口。
“……呵,所以,那一日,真的是你?”
叶卿卿颤巍巍地起身,脸色难看之极,说不出是哭是笑,“我没有召请你,也没有任何祈愿……为什么……”
她捂着脸,声音哽咽嘶哑,说不出地悲戚无望:“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同你什么仇什么怨?
竟要如此对我?
“害?”
他终是开口,低沉和缓的声音,不见任何波澜起伏,“神之幸,无数人求而不得。况且那日皇宫,我依言收回你体内的神之血,你就该知道,你还欠我一份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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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那日,叶卿卿还记得。
那时,她失去了自保的功夫,被卫疆当成妓子对待,以至于第二次失去了孩子。
她本欲求死,可直到传说中令人闻之色变的血咒养成,她依旧安好无损。
那日清醒过来,君上就在她床榻前。
“为什么……我还没死?”没去追思为何他会在这里,只自言自语低声呢喃,“我记得幼时我身体很是不好,吃药也是家常便饭,而今,为何会毫发无损?”
说着,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这简直能把无数死在血咒上的前辈,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你想死?”
他声音平淡,无波无澜。
“你能救我么?救我离开这里,不牵扯我家人?”
“……”
叶卿卿嗤笑:“连你也救不得,我便是不想活,又有什么奇怪的。”
“神之血,你师父,曾向我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