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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陛下!犬戎国祖地已被攻破,奇肱国大将军亲自驾驭飞车斩下犬戎王首级,一座融父山几乎烧成白地。国中居民十去其九,余者遁入深山之中,再也难成气候。”
“奇肱国使臣乘飞车来访,他们带来了犬戎国国宝戎宣王尸,进贡与皇上。”
捷报连连,胜利来得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加顺利,太戊也不由得站起身来,眼中放出久违的精芒。
“好,好,好!让朕看看,这所谓的国宝,究竟有什么稀罕。”
他一步步迈向大殿中央,步履沉稳,如同往常一般威严,只是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在年轻之时,他也曾经偶尔幻想过骑乘“吉量”与“戎宣王尸”,与奇肱国主那般,创造出一个万世不易的帝国。不过,犬戎和奇肱并非轻易可灭。从小受到的教育,使他不能把个人的野心和欲望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随意发起不理性的战争。但是现在,这仅仅只是一件罕贵的战利品而已。
“......这是?”
那是一具保养得非常光滑洁净的无头马尸,皮毛油光顺滑,却纹丝不动,僵硬地伫立于原地。脊柱下的支架支撑着它的站立,明显没有了任何的生机。
“启禀陛下,这就是您要的异兽戎宣王尸,只是它已经死去百余年。实际上,戎宣王尸并非永远不死,它在被斩下头颅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死去,只是这个死亡时间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延长到了千年之久。它的独子吉量,也在十年前衰老死去,瞬间化为白骨。”
“先王在世之时,曾留下旨意:世间万物终究难以长久存在,就算是文马也有寿命终结的时刻,帝王的长寿乃是国家的诅咒,今后奇肱国的君主不允许再追求长寿.....”
使者说话的声音,在太戊耳中回响,却模模糊糊,没有听清。他感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左右连忙上前扶住。
他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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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爱卿?朕好像有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太戊努力地睁开眼皮,看向床边的巫咸,岁月似乎没有在这个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陛下,您心中有不甘,您的潜意识在召唤臣,所以臣来了。有什么未了心愿,就说出来吧,看在多年交情,臣尽量帮助您完成。”
巫咸微微一笑,语气轻柔。
“朕有什么未了心愿?朕这一世地位尊贵到了尽头,生涯圆满,家庭和谐,勤政厚德。天底下的好事朕都经历过,天下最美丽的美人,最美味的美酒佳酿,最华贵的衣裳,朕想要有什么,就有什么,朕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戊努力地挤出笑容,想要发出豪爽的笑声,只是如今气管老化,声音嘶哑,少了几分以往的皇者气质。
“正因为如此,所以您不想死。您的潜意识告诉我,哪怕是服食不死草,变成怪物,您都想要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看着这个王朝如何发展下去,您在为这种心理犹豫和痛苦。陛下,不想死,并不可耻,卑鄙,自私,怯懦,都是人之常情。巫咸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为自己快乐而活,那么,巫咸就没有理由阻止您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哪怕那个理由看上去再冠冕堂皇。”
“这是一份地图,记载了昆仑瑶池的所在,上面种植有最纯净的不死草。您可以让人乘坐飞车去往那里,若是运气好避开风口的话,有希望获得不死之药。您若是有机会踏入我们所在的世界,就会知道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重要。传承,责任,子嗣,理想,那些只不过是短寿种自欺欺人的麻醉剂而已。”
巫咸将一份卷轴放在桌上,身躯化为黑烟,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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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太戊派大臣王孟等人,乘飞车入昆仑,寻西王母不死之药。飞车飞到半路,忽然刮起怪风,将飞车摧毁。随从尽皆跌死,王孟则侥幸落于丈夫国之中存活,这个国家只产男子,婴儿生于其父肋下。王孟回国路上,误饮丈夫国产子之水,从肋骨下生出儿子,死于丈夫国。太戊终究是没能实现长生不老的愿望!他老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真正招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文判官面色严肃,带着一丝冷笑。
“其实,一千八百诸侯国,并非是商所面对的全部国家。在商的东西南北方向,各自还有一些他们看不见的敌人。商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用尽手段,灭绝了无数国家,手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异族的鲜血,将诸侯反抗势力几乎消灭殆尽,奇肱国名存实亡,他们便以为高枕无忧了。”
“可是,在他们自以为无人可敌,四处血腥屠戮之时,一股他们看不见的势力正在悄悄崛起。他们做得越是过分,压迫越重,将来的反弹和报复也越是强烈。”
“就以北方来说,有国名鬼国,在犬戎之北。北海幽都之山,有大幽之国,东荒有司幽之国。如是等等,乃上古神人藏尸之地。他们所屠戮的那些诸侯国,这些国家中死去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消失了,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世上。”
“它们凝聚在幽都鬼国之中,意念不散,一个个空前强大的敌国在逐渐成型,被唤醒,他们却一无所知。这些国家之中,有真正的上古神明!而本官,就来自其中的鬼国,鬼国与各国上古先民的遗民混居,形成了一个新民族,称之为——”
“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