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你同淼淼姐妹情深。那姐姐福薄,未享受到的好亲事,自然就传到你这个妹妹身上了。”
“你便顶着淼淼的身份,好好去尚书府里享福吧。”
姜岁欢:“!?”
凌凡霜不想再与她多做口舌之争,朝夏嬷嬷使了个颜色,“多传几个丫头婆子围在芳菊院外,好好教教她官家小姐该有的言行和规矩。”
教习规矩是假,监视看守才是真。
“是。”夏嬷嬷应声。拦下紧随而后的姜岁欢,派人将她赶回芳菊院。
人走后,凌氏这才收了身上端起的架子,拢了拢臂间的狐绒袄子,抱怨道,“我说我怎么这会儿心里堵得厉害呢,。原是一和那垂兰院生下的孽障打照面,心里就瘆得慌。”
夏嬷嬷劝导,“夫人刚了了一桩大事,还是将心放宽些,莫要理会那人。”
凌氏颇有些烦躁,“说起来,这次之事也多亏了这个小孽障的提点。”
夏嬷嬷接话,“是啊,昨日若不是大公子在青竹院同国公禀告三小姐投河自尽一事时,顺势提点了一句。您和老爷又怎会想到如此妙招。”
昨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薛适不带任何感情地,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姜岁欢这无辜之人推入赵家那火坑。
吓得连带着她自己,也对薛适生出了些许惧意。
“用活人代替死人出嫁。”
“这孽障也是个心狠的,饶是我在府里搅了十几年的浑水,都未敢想出这般偷梁换柱的计策。”
“不过幸亏还有姜家那丫头可以顶上,否则这同尚书府的这桩婚事,怕是又悬咯。”
“夫人安心,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在走呢。”夏嬷嬷继续宽慰。
“哎,可惜我儿景明心善。若是他能有那孽障的一半狠辣,我都不至于这么替他操心。”
想到这里,忧虑又取代了愤怒。
景明从小循规守礼,被她教习的温润有佳。
现在看来,若是薛适对上她儿,那就真成了狼崽子对上羔羊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多往景润胸腔里塞几个心眼子。
可现下人已定型,再想教改,也来不及了。
凌氏难得挫败摇头,叹气道,“且看着吧,薛府以后,怕是要被搅地不太平咯。”
*
姜岁欢回到芳菊院之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任月牙和石头在外头怎么敲门,也不肯出来。
连带着姨娘都不见。
她在床榻上愣坐了许久,旋即慌乱起身,去寻那被她藏在箱柜底部的几样东西。
万幸,东西还在。
她打开裹在外头的棉布,欲将那几样逃命要物握在手中,寻求片刻的宁静。
可当视线对上包裹在里面的物品后,姜岁欢的呼吸陡然变得无序又急促。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好似被一只大掌扼住了鼻息。
东西... ...被换了!
路引被换成了麻纸。
金蟾蜍被换成了石头!
全没了!
“都不见了… …怎会如此?”
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袭来,姜岁欢只觉得周遭天旋地转。
她一头扎进了被褥之中,再没有翻身的力气。
是谁?是谁做的?
是姨娘?月牙、石头?
不,不可能是他们,他们绝对不会一声不吭的将东西拿走,还换成旁的东西来恶心她。
难道是凌凡霜?
可若是她发现了这些,又怎会如此轻易将这事按下不表?
那还会有谁?
薛适?
不可能,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他身边的陆元更是连看她一眼都不耐,巴不得自己莫要再出现在薛适面前。
那还能有谁?
头好疼,她想不出来啊。
姜岁欢全身紧绷得躺在塌上。
她觉得自己此刻仿若一张被拉满的,没有任何弹力的弦。
随时都可能迸裂、坍塌。
“全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破碎出声。
寂静的屋子配着那声钝痛之音,显得格外凄凉。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闭上酸涩的双眼,任着铺天的黑暗将她吞噬殆尽。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一个面色姜黄,身着灰青麻衣的丫鬟挎着篮子从芳菊院而出。
她发丝用一根木簪粗糙地挽出一个髻,还留了几缕散发耷拉在脸上。
正欲如常日般迈出镇国公府大门,却被一守卫厉喝拦下。
“慢着,可有出府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