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薛适,何须放在眼里。”
凌氏颔首赞同,“如今他婚前破戒,便是给了我那表外甥女好大一个耳刮子。
说来,他也真是不自持。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去要一个早就落败的罪臣之女。”
不同于凌氏,薛鸣銮的关注点全放在姜岁欢一人身上,也是想尽了难听的词往她身上堆。
“定是她使了什么法子勾人。我早说了,此女狡诈,惯会耍心眼子。未想到成婚前,还是没将她看牢。”
“欸~话不能这么说。若被她缠上的是薛适,那也是好事一桩的。”
凌氏笑了一声,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向来将姜岁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放在从前,她自然会替女儿出口恶气。
可如今她攀上薛适的这番举措,倒是教她恨不起来了。
凌凡霜转动手腕,圈出账本上的几笔待查开支后,将簿子阖上。
“来啊,差人给我那宫里的表外甥女传个口信。
我倒要看看,贵为公主之躯,在听闻他收房个丫鬟后,会作何感想。
可还会像从前般,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
皇宫内,公主居所——玉昭殿。
正中紫檀四君子屏风后的金丝楠木桌上,摆着盆剑山木芙蓉盘景。
桌案左手边的铜质香炉里,焚的正是乌木香。
“快瞧瞧,我这两页临的如何?与景润哥哥的字迹可像。”
李锦荣搁下手中的紫豪笔。轻轻挪开镇纸,抬起蜀笺仔细吹了吹,递给一旁的丫鬟。
吹纸时,脑袋左右摇摆着,鬓边的两只金丝蝴蝶簪跟着扇动起翅膀来,似是下一瞬便会跃然纸上。
“公主可真厉害,这像了得有九成了。就算是薛大人本尊亲临,估计也会傻傻分不清哪份才是他的真迹呢。”
丫鬟接过蜀笺,对照着桌上的手札看了好几眼,半真心半吹捧地夸赞。
“就你嘴甜。”
李锦荣被丫鬟说到了心坎里,一双眼睛即刻弯成了月牙。
她用沾了些墨水的指节,捏了捏小丫鬟的鼻子,丫鬟鼻尖立刻染上了一抹黑。
玩闹间,二人笑作一团。
笑过之后,李锦荣的注意又回到了他从皇兄那儿偷偷拿来的薛适亲笔手札上。
“景润哥哥对朝堂之事,真有建树。
这均公田、厚农桑的改令,我已然誊写了不下十遍了。
时至今日,我每誊一次,仍能感受到他对贫苦百姓的仁善之心。
脑中似已经想象出了百姓们对他歌功颂德的场面。”
她小心翼翼地抚过手札上的每一处遒劲笔锋。
薛适提字向来苍劲有力,饶是她誊了这么多遍,仍旧欠些火候。
小丫鬟眼看着公主又摸上了那扎手书。
她粗略算了算,这约莫是这月的第两百次了。
且,自公主对薛适一见倾心以后,这溢美薛适的说辞,变着形态的从公主嘴里往外蹦。
听得她两只耳朵都快被“景润哥哥”四字给磨坏了。
但在她眼里,薛大人再好,哪有她金尊玉贵的公主好?
她抿了抿唇,也不怕公主怪罪,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公主这叫... ...情人眼里出西施。”
李锦荣瞬间被这句话逗笑,“哪儿来的什么男西施?不过,你说的也对。
景润哥哥相貌... ...真说起来,也是担得起这西施之名的。”
正当这时,另一双髻丫鬟自门外匆匆而入,低声朝李锦荣言语了些什么。
李锦荣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捉住丫鬟的臂,“什么?你确定?”
双髻丫鬟重重点头,“不会有错,是镇国公夫人派人来传的。”
“怎会。”面上的润光霎时全退,李锦荣跌靠在座椅之上。
原先伺候的丫鬟也听见了,赶忙劝慰,“公主,定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主动爬床。薛大人向来待人宽厚,想来将她留在身旁,不过也是全了她的脸面,省得她寻死觅活罢了。”
“再说了,那事儿,成是未成,都尚且不知呢。”
李锦荣听她说的有理,这才稍微平复了些,“你说的对,景润哥哥定然不是如此随便之人... ...”
双髻丫头见公主缓和了下来,便将还有一则消息也说了出来。
“公主,之前我们薛国公府里买通的那个仆人来报说,薛大人,似是在寻一个恩人。”
“是男是女?”李锦荣忍不住揪住座椅扶手。
“当初有人在集市上见过二人,是个女的。”双髻丫头说完,小心地打量着公主的神色。
“怎得又是女的?” 而且还是景润哥哥的恩人。
李锦荣如临大敌,手指杂乱无章的敲击着椅柄。
景润哥哥向来知恩必报,若是寻到那恩人之后,二人在来往之时,相谈甚欢,情谊渐浓,当如何是好?
“不行,我要沉住气。”
她咬着下唇,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个不伤情面的良策,“你们说,若是我比他先找到那恩人娘子。那这二人的后续发展,可会因为我的介入,而有些许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