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鸢反手拽紧花烟寒,“师父,要去哪?”
“阿鸢,不用担心师父,你唯一要做的事,便是照看好三位长老在这里等待我的消息。”
花烟寒推开他的手,却又不舍多看他几眼。
十年来,柏鸢从一副冰冷身子忽成了滚烫活灵活现的模样,本应是激动不已,却无奈提不起激奋。若不是如今这般现状,她大抵是会抬上几斤米酒,跟柏鸢喝个大醉。
只可惜,现今玄修门处境艰难,这种痛苦与愧疚,盖过柏鸢死而复生之喜。
面对柏鸢,花烟寒依旧心有亏欠,如何抉择,定还是以天下苍生为主。
她目光变得深沉,温温柔柔地望着柏鸢。
如今世道,纪檀作恶多端,手段难以预测,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无人能知。或是潜伏在魔界中的她,便是悄然死去,再也不能多见柏鸢一眼。
她便是贪婪的,将重生一回的他,铭刻在心。
“阿鸢变得更帅了,眉眼深邃,是个大男孩了。”她轻抚他的脸颊,“阿鸢修炼突进,能力无限,定是能辅佐长老们管好玄修门,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成为他人无法估量的才子。”
柏鸢握住花烟寒的手背,渐渐推下她的手,质问道:“师父何出此言?难不成,你要去做很危险的事。”
“事已至此,师父若再不去翻了纪檀的老巢,那我花烟寒一生就是懦弱无能!”
“师父您要去魔界!”
花烟寒转身往门外走去,柏鸢紧跟。
“师父,您孤身一人对付纪檀定是危险,如今阿鸢已回来,能力也有,何不让阿鸢陪您一起!”
他担心的永远只有花烟寒,他一生的转折,全凭花烟寒当年一口咬定收他为徒开始。若是如今不将花烟寒护好,失了她,那他更是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柏鸢!”
两人走至后院处,花烟寒顿下脚步,怒吼一声。“你为何如此不听话?此是关系到天下大事,何是儿戏,将你带去?”她甚是有种恨铁不成钢,“到底谁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才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说话?你不应该好好保护长老?况且,闯入魔界并非容易,若不是师父一身魔气,又怎能躲过狡猾的纪檀!”
闻言,柏鸢轻启嘴唇,却道不出一个字。
“阿鸢,如今魔界不止师父一人,还有柳妤。”她缓了缓,“纪檀的咒术,为师必须破了,为了一切,摆脱你好好待在玄修门,好吗?”
柏鸢一声不吭,花烟寒走一步,柏鸢跟一步。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直到花烟寒停下。
“再不听话,我废了你的内力!”
面对花烟寒的严声厉色,柏鸢伴随一张委屈的面孔,停下来,诺诺道:
“阿鸢身上的虫蛊不见了,想必也是师父拿走的。”
“没错,为师这就还给你……”
“不必了。这虫蛊也能控制纪无凌,师父还是自己留着,万一需要用到,也可以试一试能不能跟纪檀的邪术对抗。”
“好。”花烟寒大步离去。
*
魔界,大堂密室。
纪檀面对燃起黑烟的祭祀台,双手挥舞不停,骤然间,他心感刺痛,猛然一黑血从口喷出,灭了祭祀台上的黑气。
廖宇匆忙上前递上手帕,“尊主,可是出什么意外了?”
纪檀气得咬牙切齿,嘴边肌肉痉挛不断。
“竟然有人能够与魔皇之力对抗,还将我伤了。”
廖宇试探道:“我记得尊主说过,傀儡被伤也会伤了自己,如今情况,便可是纪殿下被伤到了……”
“废话。”纪檀怒气冲天,一拳捅垮祭祀台前的木凳,“清境这个老不死的,我定要你们全部死在我的脚底下,这天下,总有一天必将是我纪檀一人有所。”
话音刚落,密室走进一个身影。纪无凌双目无神,胸前血流不止,毫无生气,走落一边,接着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纪,纪殿下真的受伤了。”廖宇又问,“这必要给他疗伤的吧?”
纪檀愤愤甩手,一言不发,冲出密室。廖宇拿起小工具,脱开纪无凌的衣裳,为其上药。
便在此时,他看到纪无凌身后的墙洞放着一个黑色木匣,拿着药罐的手尖莫名紧扣。
他想到前几日,柳妤身上腐烂的痕迹,如同当年阿静惨状。柳妤初来魔界,定是不熟魔界内部,若是等她拿到解药,怕是为时已晚。
可,如是他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解药,或许……况且纪檀很少开启黑色木匣,更何况如今的他正处在如何攻下玄修门的烦恼之中……
可万一被发现,便是必死无疑。
他快速将头扭回去,继续给纪无凌擦药。
深夜,风雪交加,屋外阴冷。柳妤却一身燥热,身子不断发痒,难以入睡。
满头是汗的她,被身上的灼烧感引得奔溃,起身将桌上的茶水从头淋下,这是她才觉得好受了点。
骤然,柳妤看到门外出现一个人影,惊得她一个哆嗦,便是抽出一旁刀剑,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