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之中,乔钰静静躺着,那张曲眉丰颊的脸面,却丝毫不受失了气血影响,依旧迷人。嘴角微微上扬,如平时睡着一般,毫无怨气。
花烟寒鼻子一酸,甚是想起乔钰最后一笑,同她说要跟纪无凌好好过下去,以她之命成全两人之美,若不是乔钰献身知道屏障秘密,以及她及时拿来的鸡血,定是不能这般顺利,将纪无凌救出来。
“钰姐姐她……是她,救了你。”花烟寒抬眸,看向纪无凌时,他同是神情复杂,一言不发。
自从被纪檀控制之后,纪无凌如梦似幻的活着,他更是不知道他面对的是真实的一切还是虚幻。
如今,一直无怨无悔陪伴他身边的乔钰,却为了他而死,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魔皇之力,从一开始给他带来的只有痛苦。
纪无凌合眼,眉头一颤,棱角硬朗,压制住心头艰难,转眼迎上花烟寒悲切的目光。
“杀了我。”
“为,为何?”还没从乔钰死去一事走出,花烟寒惊诧,随之掉落泪珠。
“杀了,便能灭了魔皇之力,纵观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乔钰的死,柏鸢的死,玄修门的困境……”
“不。”花烟寒打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潺潺而落。“阿鸢没死,玄修门也无事,至于乔钰,其实是她的选择,而不是因为你……”花烟寒拽住他的衣袖,“如今纪檀已死,魔界已乱,你跟我回玄修门,长老们定有办法将魔皇之力引出来。”
纪无凌垂眸落泪,这些年来,身不由己之事占据他的一生。他曾以为将魔皇之力控制住,便能在破出封印时与纪檀对抗。
却从未想到,纪檀的狡猾之计,竟是在二十年前早已埋下种子,从他体内拿走血液,利用咒术,将他掌控,随意挥霍魔皇之力。
而他无能无力,反抗不过,更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唯有一心愧疚。
若是那夜花烟寒将他杀了,或许是两全其美之计。
他一生如此失败,并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纪无凌一生,不如花烟寒,更是害你入了魔,是使周围人为我送命。”
“不,不是的。”花烟寒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至自己眼前,坚定道:“我花烟寒并不再怨你,当年一事,我已查清,皆是纪檀所为,阿鸢的死是廖宇所杀,可阿鸢如今已复活,将十年前之事与我同我说。虽我入魔,可这一切不怨你,你永远都是阿烟这世上,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纪无凌一笑,“我不配爱。”
花烟寒目光倏然一冷,盯住他的脖子,一掌将他打晕。
“阿凌,我知你难以平复众多情绪,可没关系,先跟我回玄修门,往后一切,我们皆可化解。”
随之,花烟寒目光移至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的灼天,“过来,帮我扶你们大王。”
灼天点点头,拉起他的手臂,一人一边,将纪无凌带出大堂。
魔界内,一片混乱,书卷木案被扔于屋外,人人皆包袱在身。也不知是谁找到入魔界时所服下药丸的解药,个个快速服下,赶急赶忙逃出这日日夜夜,胆战心惊会被拉入抽血的魔界。
花烟寒将纪无凌送到玄修门后,又返回将乔钰尸身带了回去,埋在玄修门后山上。
深夜时,她独自坐在乔钰墓碑前,撒下一杯酒。
“从今往后,钰姐姐长眠于此,阿烟会看来你,陪你的。”
她从后山回到玄修门时,柏鸢从后门迎了出来。
“师父,纪无凌醒了。”
花烟寒一路飞奔至房间,只见其中无人,又听灼天所言,纪无凌被长老们带至天神阁,她不得快速转移天神阁,直到她气喘吁吁落步天神阁大门前才松了口气。凌乱的发丝,缠绕在脸上。
面见飞云坐于宝座之上,身旁是已清境为首的三位长老,还有在下坐在一边的纪无凌。
花烟寒整理仪容,慢步走进,行礼,“各位长老好。”她将纪无凌带回来时,为了不引起玄修门众人的慌乱,将他偷偷安置在自己房间,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同长老们告知,却被发现。
“各位长老,此事阿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纪无凌身拥魔皇之力阿烟怕引起恐慌,便是将他带入我房中。”她疾速撇过一眼飞云的神情,镇定道:“我知十年前我为了维护纪无凌而失了徒儿入了魔一事给我带来很大的创伤,可今日,阿烟仍是要担保纪无凌。”
闻言,天神阁寂然无声,她怕得气都不敢喘,继续道:“若是纪无凌死了,阿烟便也跟随而去……”
“不是我们想要杀他,是他要我们灭了他,这可又如何说?”飞云淡淡道。
闻言,花烟寒不可置信望向纪无凌,纪无凌躲避她的目光,眼中湿润,却紧紧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