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鱼习惯性地护在周誉生面前,皱着眉头说,“温盛,有什么话私底下说,为什么非要在公共场合闹?让人看笑话?”
“你信他不信我?”温盛呼吸粗重,眼里的怒意全都化作了失望和伤心,“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冤枉他?上次在婚纱店,我没有蓄意挑衅,他周誉生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小人。”
“好了!你要真觉得是阿誉派人打你的,大可以让警察传唤他,真相没出来前,请不要以主观臆想断定阿誉就是幕后指使!”
温盛的眼睛似有水光闪烁,姜有鱼愈发难受,不禁放柔了语气,“当然,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跟阿誉一起长大,数十年的相处,我足够了解他,所以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你昨晚受了很重的伤,是因我而起,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温盛水汽氤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此时的他神情憔悴,面上没有血色,穿着病号服,站在姜有鱼和周誉生的对立面,从出生起就备受父母长辈疼爱的温家小幺儿,生来就没受过任何委屈,唯独在姜有鱼这里,就在此时此刻,狼狈至极,耻辱至极。
僵持许久,温盛惨淡地笑了声,苍白的薄唇启开,似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姜有鱼,你没有心…”
他控制不住哽咽了声,“你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你一直觉得我纨绔恶劣,嘴里谎话连篇,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真是犯贱啊…”
素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偏过脸,一粒晶莹的泪珠滑落,滴到了姜有鱼的心尖上。
有那么一瞬间,姜有鱼是想安抚的,却想起了温叔叔和她推心置腹说的那些话,扣住手心,狠了心逼自己不去在意,“回去好好养伤,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温盛走了,看热闹的人陆续散开。
姜有鱼平复好情绪,从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周誉生,“现在要做检查的是你了。”
周誉生脸上的拳头印尤为醒目,回去后得想办法消肿,不然周一去学校没法见人。
两人都做了一遍检查,没啥大碍,就是今天在湖里泡了一圈,回家后要注意驱寒保暖。
到领药窗口拿了几副感冒灵,走出医院大门前,姜有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叔叔只是把现实剖析给她看了,以她现在的身价和家庭背景,根本配不上温盛。
一眼能望到结局的关系,注定会受伤,迟早都会痛的,不如早点痛完。
回到公寓,姜有鱼去厨房烧开水,顺便洗了点水果。
周誉生看着她端水果过来,似乎有点不安心,嘴唇动了动,察言观色道,“我跟他无冤无仇,怎么会派人打他?会不会是他觉得我跟你走太近了,心里不舒服?”
姜有鱼放下水果,拿起一旁的冰袋,刺骨的寒意慢慢地渗透她的掌心。
沉吟少许,姜有鱼突兀地发问,“真不是你做的?”
周誉生被问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怀疑我?”
“不是。”姜有鱼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温盛掉眼泪的模样在脑海浮现,让她胸口闷堵钝痛,好久没有人能给她这种感觉了,或许她真的对温盛上了心。
“我们十多年的情谊还比不过他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人吗?”
周誉生质问。
“好了你闭嘴吧,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姜有鱼烦透了,故意岔开话题,不容周誉生再度发问,将冰袋贴在周誉生脸上,“你自己先敷着,待会儿煮两个鸡蛋滚一滚。”
周誉生还想说什么,姜有鱼捡起一粒草莓堵了他的嘴。
晚饭是点的外卖。
周誉生受伤了,她不好意思奴役伤患做饭,自己又不会下厨,便点了外卖,好在周誉生今晚格外将就她,尽管不喜欢吃外卖也没发表意见。
累了一天,姜有鱼吃完饭就要回屋睡觉,反观周誉生精神得很,靠在沙发上,横着手机打游戏。
去阳台浇完花,姜有鱼想起了白天在车上赵芸说的话,于是在回房经过沙发时,装作不经意间,随手扒拉了下周誉生的睡衣领子,没看到疑似伤疤的痕迹。
周誉生回过头,不解地审视她。
姜有鱼轻咳两声,“提醒你早点睡。”
说完就回屋了。
既然没受伤,赵芸为何说那晚周誉生带着血回别墅?
可能真是她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