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淮主清的play结束了(登录可见
下面会继续我燕云燃冬的老本行。爽吃小周后被宋太宗和南唐后主夹击,还没写他们两个脐橙狗呢(不是
致力于拉所有相方骑一遍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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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也许是吸足了少年人的精气,躺在你身边魇足地睡下了。艳鬼透明虚晃的身躯此时倒是多了血肉的丰盈。
被人随手丢到地上去的镇冠珏,像是挣脱了千百个寒热般,扑腾起来。等它安静下来的时候,已有一只透如纱的手将它拾起。
张淮深用手仔细拂去宝玉上因沾水而黏合的尘土,一壁使力气擦一壁描摹似的去望榻上的少年人。
或许对于你来说那只是五日的黄粱一游,梦醒了自然有真正的眼前人需怜惜。但那却是张淮深半载人生里,最不可磨灭的印记。
凉州常年凛霜苦雪,唯有少年游侠炽热燎人。
咸通十三年八月,叔父薨逝的消息终于从长安传到了凉州。那时堂弟头磕绢布、瘫在地上哭得几近昏厥,可是张淮深并未来得及哭。
因为长安那里紧随其后来的是命凉州长史曹议金代领军府的旨意,圣人是想彻此机会让归义军改名换姓。
张淮鼎胡乱揩去脸上乌糟糟的泪水,未及弱冠的堂弟哑着嗓子道:“兄长,归义军不能没有你,长安那边让我为质吧。”
张淮深摇头,用力按下堂弟的肩膀:“淮鼎,我有事要找曹长史,你先回去吧。”
张曹两府是凉州仅存的汉家贵族,故两家向来守望相助。
曹议金对张淮深拱手,脸上一片乌云惨淡,全然不见领兵掌权的喜色。“小张将军,我如何能……”
“曹长史,圣人的旨意如此,其他的也不必多言。”张淮深打断了曹议金,转而问道,“此前我拜托长史修订的《天水郡志》,可有完成?”
“已按将军的嘱托全数修订完了。”曹议金将自己重新誊写过的《天水郡志》交予张淮深,“此乃誊抄本,小张将军拿去吧。”
“多谢长史。”张淮深这才露出浅浅的一抹笑意,他细细抚过书册,眉眼是少见的惺忪悱恻。不过这温情只得几息,很快便被压下。
他陡然朝曹议金拜去,“愚弟淮鼎年幼,凉州与归义军还需曹长史在旁辅佐。”
九月的时候,长安为质的人选变为了张淮深。他带上镇冠珏和那卷郡志只身出发前往长安,堂弟的呼唤早在风雪中湮灭了,但他仍旧可以听到,正如多年前自己追随叔父和少年游侠远去的背影一般。
只要自己喊得足够大声,那么凉州摧骨折人的风雪也会为此停滞那么一瞬吧。
天地啊,神佛啊,只需要一瞬,让我的情愫能够穿越阻隔传给那个人就好。
张淮深捏紧勃间镇冠珏,手挥缰绳跨越枞枞雪幕,追随时刻残留的眼前虚晃身影而去。
被擦得发亮的镇冠珏,看不出在墓里陪了张淮深百年。还是那象征大唐的火种,犹似去国千年尚能发芽的莲子。
他将那枚镇冠珏放到了你枕边,然后用手勾勒起只会出现在梦里的脸庞。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轻飘飘地摩挲、捻弄。
小张将军此时却意味不明地笑起:“少侠原是喜欢这样?”
他俯下身子,凑近你耳边,翕动的唇纹覆盖而上,为白皙的耳朵尖染去红潮,“少侠不说话的话,就当你答应了。”
精疲力竭的少年自然无法说话。他只是安安稳稳地呼吸,平和又鲜活。
是张淮深渴求的那种鲜活。
也不知是喜欢还是难忍。昏睡的少年人不自主咿呀出声,宛若矫情的抱怨,又像欢愉的附和。
死在大顺元年的张淮深,终于在建隆三年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身躯再次充盈,血肉丰满。
他想,怪不得那个艳鬼要把少侠压在身下,由自己主导节奏。
原来这样是如此得爽快。
爽快的张淮深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这是小张将军第一次压抑自己。被挤压进胸腔里的呻yin一个劲地鼓噪着,仿佛活生生血淋淋跳动的一颗心脏。
可惜张淮深早就没有跳动的心脏了。
明明鬼应该不会悲伤、不会哭泣才对,可是被填man的滋味还是令张淮深眼角沁出了泪水。想要更多,想要少年醒过来看看自己。
但他不敢,也不愿。
张淮深不再压抑自己,喘气声伴随呼唤:“少侠,少侠,再叫我一声佛手郎吧……”
失去一切的鬼如此恳求。
那个被当作佛手持莲的胎记曾被你爱怜地亲吻过。舌尖沿着掌纹脉络缓缓舔舐,很快那小小的胎记就被津液濡湿,瘙痒令张淮深不住抽动手指,他笑着嗔怪:“少侠,好痒啊。”
你抬眼看他,明明唇角是勾起的,可是眼眸湿润,朦朦胧胧看不清里头的小心思。张淮深没见过这样潮湿的眼睛,凉州只有干燥的雪、凛冽的风。这样勾人的,能把人溺死的眸,他没见过。
长安的月亮会是这样的吗?那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去长安。
“淮深,这朵慈心莲可以在凉州绽放不败吗?”
“没有什么花是不会败的。”张淮深用另一只手贴上你的脸颊,细细摩挲少年青涩稚气的眉眼,“但是前些日子,阳光终于降临在了凉州。风和雪全都败给了太阳,这都是因为少侠。所以……”
张淮深的声音越来越近,唇吻上了你的嘴角,“所以,慈心莲不会绽放不败,唯有太阳才能。”
“可是,我想它普照凉州众生。”
“那少侠唤我一声佛手郎吧,只要还有人叫我佛手郎,那么淮深这条命会永远守护河西。”
“少侠,淮深等了你百来年,总算等到你了。”他用那朵佛手莲摸上你的胸口,心跳隔着骨血皮肉稳稳地在他手心里孕育蓬勃。“凉州的慈心莲早就谢了,因为那里的风水养不了它。”
可是我想在你心底种下一颗莲子,要你心尖永生永世多颗痣,血液冲刷时要经过他,膨胀收缩时会碰到他。
我要让凉州的莲花扎根到你的肌肤血肉里,开出最艳丽的红莲。那不是佛前点化的圣莲,他沾满欲念自甘堕落。
他重重地留下斑驳的痕迹后,深深望了一眼仍旧昏睡不已的你,随后袅袅身躯钻进你枕边的镇冠珏中,消失不见了。
你是被王清吵醒的。一大早他就用手指不住抚摸你的脖颈和胸口,半遮脸的鬈发、红润润的唇将冷月的脸衬得明艳动人。艳鬼跟生了血肉般活色生香。
他少见地夹杂些不好意思道:“好孩子,没想到我昨天弄得你这么狠……印子好深啊,旁人看到了……”
他暧昧地朝你笑,即便话里的意味是那般,眼神里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你想起昨晚自己大喊“去瑕”求饶的样子,难得生了点气,不过更多的是气自己跨越了那条不可见的底线。从此以后你再也无法将他视作长辈了。
“这印子不好遮。看起来一时半会不能去找阿原了。”
“阿原?你倒是叫得亲切。那个开封府尹妖娆娆的不像好人,你还要去找他?”
“我要去河西。那个女鬼说我替她完成画,就告诉我家人的下落。”你耐着性子与王清解释道,“去河西自然需要官府的公验。我不去找赵光义拿这公验,还能找谁要?”
“河西有……你的家人?”
也许吧。
不过这无非是一个明晃晃的借口罢了。江叔和寒姨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你这一路走来就没几个江湖人不认识你的。如果他们真想见你,怎么可能轮得到你去找他们。
所以你猜他们一定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做完了自然会与你相见。
那你真正想要见的人,到底是谁也只有你自个儿清楚了。
“镇冠珏的秘密与江叔息息相关,所以我要去河西。”你披衣下床,与床上的王清温言道,“去瑕你会陪我的,对吧?”
“这是自然。”王清听你喊自己的字,就算心中再存疑也抛到九霄之外了。陪自己孩子出趟远门罢了,便是你要上刀山火海,下深渊地狱,他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下床的一瞬只觉得腿脚发软,腰隐隐作痛,心里埋怨起王清不知轻重的索取,决心这几日与他好好立个规矩。“休整几日拿到公验后,我们就出发去河西。这几日,去瑕你就发发善心让我放休沐吧?”
王清只笑,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你,与你脸贴脸:“这是自然。好孩子都叫我去瑕了,自是什么请求都要答应你的。”
待你穿好外袍后,王清替你压平领口褶皱、拢齐散乱的鬓发,“此去河西路途遥远,一路所需还要多多合计。”
“我省得。”你拿起不知何时放到枕边镇冠珏,眸光洋溢缱绻,好似里头有什么修行妙果值得你品味。
王清见此警觉发问:“我记得昨天丢地上去了啊?”
而你只是怔愣出神。
这块多年未接触活人体温的碧玉被你掌心捂热,如羞赧的美人般微微轻颤。从里头生出云雾缭绕的动静,搅动一汪春水。
美人含春。
于是如玉美人被你挂进了脖子里。他贴合你的胸膛,迎接你的心动。
如今的归义军与百来年前的大不相同了。那些张议潮曾经一一收复的州郡,几乎全数被回鹘占去。建隆三年的归义军势力范围堪堪囊括瓜沙两州,岌岌可危地苟延残喘。
玉门关的脚下是烤热的白盐沙,头顶是哀嚎的遮天风。与你在梦里所见的并无二致。
到了玉门关,自然愈发接近沙州主城了。
在去沙州的路上,你本想在凉州驻足几日。你想知道天水集是否仍旧人声鼎沸,飞镜阁上是否仍旧飘舞大唐的诗句。
可惜那全是梦中的镜花水月。如今凉州处处可见“瘦骨罗汉”,而他们回归中原怀抱的期望早被泯灭了。
泯灭在了大顺元年的某天,直到建隆三年的你匆匆路过,但是此时你手上也没有那一件可裹身的百衲衣了。
你一人一剑,似也无能无力。
王清替你拢紧肩上的大氅,白如雪的脸上流露哀戚:“这世上多是失家的人。燕云十六州的汉人……也是如此……”
“不会一直这样的。”
你脱下肩上的大氅,将它递给了大雪中怀抱婴孩瑟瑟发抖的妇人。在这寒冬十分里,大氅足够保护她们瘦弱的身躯了。
即便现下的你只能帮助一人,但是你一边笑一边自语,“无论是河西还是燕云十六州,不会一直这样的。”
如今的赵宋无心管远在千里之外的归义军,也无力北伐收复失地。他们现在的重心只怕在刀悬头顶的北汉和腹背的南唐、蜀国那。
可是正如你此前找到赵光义时,与他诉说的:“我知晓你们没有余力去帮曹元忠,也知晓你们想借归义军去牵制回鹘。可是,廷宜,他们一心奉大宋为正统,我不愿辜负这份忠义。如果你信我,便替我讨一根旄节,我要带去沙州。”
你持着旄节找上曹元忠的时候,从未踏足中原土地的归义节度使突地落下恳切的泪水。他道:“大宋没有忘记归义军。”
“曹节度与归义军均是忠君爱国的典范,大宋又怎么会忘记你们呢?我此次就是来协助节度使的。”
那日的节度使府为迎接中原使者的到来,特为此破例张灯结彩。很快整个敦煌郡都知道,中原来了个年轻的使者,中原大宋并没有遗忘还再坚守的归义军。
“使者大人年少有为,简在帝心。今临本郡,实乃沙州军民之幸啊。”曹元忠朝你举杯,脸上醴红一片,已然有玉山将崩之态了。“日后还望使者大人多多照拂。我再敬您一杯!”
你遥举酒樽,饮尽杯中酒,随即在坐上拱手:“曹节度客气了。我此前只是一普通游侠,侥幸得官家托付旄节西行,节度使的这声使者大人,我真真担不起。”
“好好好。那我唤你少侠可好?”曹元忠站起身子亲自替你斟满酒杯,“少侠可知,沙州有多久没有见过中原来的人了?这些年归义军一直……”
曹元忠好像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般,直拉着你的袖子不放。一会讲大唐灭亡后回鹘攻打沙州险些失守的事情,一会讲自己如何在回鹘人的欺压下努力维持瓜沙两州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