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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少东家爽吃张家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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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常人,不过是来自一百多年后的常人,比尚且年轻的弄潮儿多知道些他日后会在《唐书》上留存的事迹。

你怀抱无名剑挺立在此刻,身后是一柄柄红缨招摇的长枪,安西军悲戚的嘶吼隐隐回荡。这片土地是活的,黄沙、风以及天上的太阳,都在一下又一下地随着红得烧起的英灵幡旗颤抖。

撼天动地,沙暴弥天。

你想起包裹里的安西军旌节,终是下定决心。你说,“我要登大散关。”

其二

咸通二年三月,六十二岁的张议潮克复凉州的那天,再次登上了飞镜阁。那座凉州最高的阁楼已然不复三十七年前的艳丽,可见岁月在没有放过张议潮的同时,也没有放过飞镜阁。

侄子张淮深就立在他身后,幼子淮鼎怯怯地抬头仰望自己的父亲。

张议潮凝望东面,矍铄的双眸炯如磷火,“克复凉州的折子送去了吗?”

“叔父,已快马送走了。朝廷这次一定能赐下河西节度使的封号!”

自己真的想要河西节度使的封号吗?除了自己谁还会记得那个大散关下的肆意之言呢?

如今我早已完成了当初以河西十一州户口东奉的承诺,那那个说自己要登大散关的游侠又何在呢?

张议潮不知道自己看了大散关多久,直到侄子担忧的问询响起时,他才堪堪收回目光。他牵起自己幼子的手,慢慢往下走去,“长兄近日又来信了,信中还是一如既往言自己很好。不过他又问起佛手郎你的婚事了。”

“父亲在长安还惦记这事?我可是有好好跟着冰人去相亲的。”张淮深跟在叔父身后,意气扬发的小张将军此时却有些捉襟见肘。

张议潮无奈摇头:“佛手郎,你已而立,在这凉州恐怕找不到比你年纪还大的未婚男子了。长兄担忧也很正常。”

张淮深难得嘀咕起来,叔父当年不也如此吗。

张议潮听在耳中竟是笑出声,只是这笑声中掺杂很多不可勘探的过去。“淮深,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长兄那边我会帮忙应付的,日后归义军和河西还需指望你。”

张淮深是在行苦所遇到你的。

那时幼弟骑在夜不脱身上,而他的大氅也正披幼弟肩上。自个儿倒是赤裸裸地露出蜜色的肌肤,在这冰天雪地里化成一抹诱人的甜浆,飘落的白雪只是其上更添缤纷的点缀。

张淮鼎远远地见雪幕之后有个身影,在夜不脱上唤起了兄长。“兄长,兄长,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张淮深目力远超常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心下不知为何翻起滔天雪海,比这行苦所的要大上不知道多少。模模糊糊地把眼帘遮蔽,浩浩荡荡地把他掩埋。

他牵着夜不脱快步往前走去,遥遥地呼唤:“未曾想在此间也可遇到同赏雪的有缘人。”

张淮深觉得你与他志趣相投,爱赏偏僻雪景,善饮辣喉烈酒,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你更合他心意了。

他从出生时便在等待的缘分,于咸通二年的今夜悄然拂过他的头顶,命运终究善待了这个佛手持莲的小张将军。也许是天上的神佛发了善心、睁开了他们吝啬的眼睛,派你这个使者来救苦救难了。

不爱见生人的张淮鼎难得自己爬下了夜不脱,跑你脚边一口一个游侠哥哥的喊。

而张淮深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名,他说,“少侠唤我佛手郎吧。”

跌落苦海的佛莲还是沾上了贪嗔痴。他诱惑前来超脱的使者呼唤自己的昵称,他将一颗莲心堂而皇之地剥落下来捧到使者的嘴边。

而使者垂下他的头,吻住了佛莲。

“少侠,少侠,你要去哪……”

张淮深似乎醉了,但是张淮鼎从未见过自己兄长醉酒。他扯了扯兄长的衣袂,“兄长,兄长,我们要回去了。父亲会担心的……”

你摸了摸张淮鼎的脑袋,右手搂紧了些快要滑落的张淮深。与小孩温声发问:“淮鼎,你自个儿能爬上夜不脱吗?”

张淮鼎点点头,小小的身躯往骏马上爬去。

你随即回头去巡睃张淮深歪歪斜斜靠自己怀里的身子。明明说多日未见很开心的是他,开了十坛满江红要喝的也是他,最后醉得彻彻底底的也是他。你贴近他被酣意染红的耳尖,轻吻了上去,“我今夜哪也不去,只送你回节度使府,好不好?”

张淮鼎一人孤独地骑着夜不脱在前面带路,而你和歪七扭八的张淮深同骑滴答。一路上张淮鼎时不时会回头看你们,临了快到节度使府门口的时候,这个内敛的孩子才闷声开口:“游侠哥哥,今天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在我们家待一晚上再走?”

你但笑摇头:“这么晚了,又怎么好叨扰呢?”

可紧随其后的是张淮深伶仃的呼吸,热气拂搔你敏感的脖颈。你的身躯被有力的双臂环住,动弹不得。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张淮深道:“少侠,你要离开淮深吗?”

“离开凉州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自己要登大散关啊。”弄潮儿立在你身侧,心爱的羯鼓被他随手夹在臂间,“当初我问你要不要登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想吗?难不成你只是不想跟我一起登?”

说到最后他带上了几分幽怨,仿佛你是什么伤天害理的负心人,正欲群起讨伐你。

“不是,前几日我见到郭昕将军和安西军的英魂了。”你掏出了安西军将士们自己做的旌节,上面的毦毛崭新无比,根本不像在风沙中躺了十几年的样子。“他们将此旌节托付于我,让我带去长安。他们有张骞苏武之心,我又怎可辜负?弄潮儿,不是我要登大散关,是他们要登大散关。”

那根简陋的旌节上面挂满了安西军将士们血淋淋的颗颗忠君爱国之心,直至粮草断绝、枪戈折戟的最后,他们仍旧看向东面。守在瓜州的玉门关口,东边是吐蕃重兵驻扎的凉州,同样也有他们念念不忘的家乡。

他们归乡之心,正如你的感深肺腑。

他们回不去安史之乱前的长安,你回不去火烧不羡仙的前夜。

所以你要登大散关,带着安西军们一起去登那隔绝河西秦岭的天堑。

弄潮儿绕着你走了几圈,释然而笑:“游侠果然不是常人,连安西军都能见到。我在这白头城外徘徊数月,就是为了听一听安西军的故事。”

他手搭你肩上,脸凑得格外近,近得能看清你熊熊燃烧的身影。你感觉脸颊边好像有什么擦过,是弄潮儿的头发、手,还是唇?

他的动作太快了,倏忽间而去。根本不给你留恋的速度,这是他留给自己心动的速度罢了。

弄潮儿道:“今夜不唱我的《无名歌》了,游侠想听什么?我慷慨相赠。”

“《哭孔戡》吧。我和我的养父都很喜欢白乐天的这首诗——‘贤者为生民,生死悬在天。谓天不爱人,胡为生其贤。’怪这天地,怪这世道不让孔戡这样的人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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