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意换好睡衣,衣服整体偏大了一号,她不得不把袖子和裤腿都挽起来。边挽嘴上边抱怨:顾枫晚长那么高做什么。
抱怨归抱怨,等再次回房间看见躺在床上的顾枫晚,时浅意又忍不住心软了。
“过来。”顾枫晚掀开被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时浅意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顾枫晚额头上。
还是很烫。
时浅意皱了皱眉:“药吃过了吗?小玉说你一整天没有吃饭。都下午了,多少吃点。”
顾枫晚点头如捣蒜:“吃过了。嗯,好饿。”
她的肚子恰如其时地咕咕叫了两声,时浅意无奈:“好饿不知道早点说。要是我不问,你难道就这么忍着?”
顾枫晚:“没有忍,饿了肚子会叫。”
时浅意:“......”
她被顾枫晚奇怪的脑回路气笑了,但想到她现在是个病人,只好暗道她是烧糊涂了,下床想去厨房给顾枫晚煮碗粥喝。
一打开门,小柳端着盘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时小姐,粥。”
时浅意差点吓得蹦起来,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煮粥?”
小柳难道真的会读心术?能不能让她把这本事分给小玉一点。
小柳面上依旧挂着笑,从善如流道:“顾总发烧,不宜吃味道太重的东西。再者我看过您的资料,您似乎不太下厨,粥是最简单的食物了。”
时浅意:“......”
何止是不常,时浅意那是几乎从不下厨。她做出来的东西大都难以下咽,不把人吃哭出来那都得烧高香了。
时浅意干巴巴地谢过她,转头把粥给顾枫晚端了进去。
房门再度关上。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小玉提着书包上楼,见到小柳,他刚想开口。
小柳:“这是时小姐的包吧?先放在大厅。”
小玉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大朵向日葵,又掏了很久的口袋,摸出一张卡片,正想说话。
小柳:“今天的卡片是什么?小米永远爱小鼠?”
小玉害羞地垂下脑袋,深吸一口气,总算抢先开口:“我......”
小柳:“嗯,我爱你。”
于是小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把大向日葵和卡片一起塞进小柳怀里,乐颠颠地带着时浅意的书包下楼。
顾枫晚的手软伪装不攻自破,又找不到第二个理由,只好自己小口小口喝着粥。
时浅意坐在床边神游,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委婉又不失体面地告诉顾枫晚,这场表白不过是个乌龙。
直接说的话似乎不太好。
那,就说谈了以后发现我们不太合适?不行啊,也就谈了一晚上,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就说自己吃不消喝醉酒的顾枫晚,或者干脆脸皮一厚谴责她忘记昨天要和自己说生日快乐?那更糟糕,酒是时浅意自己劝的,人家忍着生理痛喝得五迷三道还勉强记得要带自己去买生日礼物......
天老爷,这让时浅意怎么说得出口。
顾枫晚:“咳。”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时浅意思考,所以连咳嗽都格外小心。
时浅意抬起头,发现她是喝粥呛到了。注意到时浅意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顾枫晚放下粥,乖乖躺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我见犹怜地看着时浅意。
意思不言而喻。
时浅意:“......”
真是败给你了。
她从床头抽出一张纸,靠在顾枫晚身边躺进被子里。
顾枫晚从善如流地凑了过来抱住时浅意的腰,没想到被时浅意一把拉了起来。
时浅意给她擦擦嘴角:“笨。”
顾枫晚抬起那张天仙似的脸:“嗯,我笨。”
她把头靠在时浅意胸口,侧耳聆听:“你的心,跳得很快。”
时浅意没好气地说:“亲爱的,心跳不快就糟了。”
顾枫晚没有在意她话里的挤兑,反而因为她随口一句亲爱的臊得直往时浅意身上拱。
发烧的人整个身体都在发烫,压在身上热烘烘的。加上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助眠熏香,时浅意有些犯困。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推开顾枫晚,却不小心摸到她滚烫的脸颊。
时浅意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戳了戳:“你真的吃过药了吗......”怎么吃了药还是这么烫?不行还是得去医院吧,一会儿把人烧糊涂了可怎么办。
顾枫晚嗯了一声,毛茸茸的脑袋靠近时浅意。
朦胧中,时浅意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过。
顾枫晚双手如铁紧紧锢着时浅意,她被这无处遁形的粘人抱得喘不过气,小声嘟囔道:“怎么一生病就这么粘人......以前你生病的时候,也有人在你身边吗?”
说完,她彻底睡了过去。
听到时浅意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顾枫晚调整姿势,改为把她搂在怀里。她轻轻靠在时浅意的头发上,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
“有的。”她轻声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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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时浅意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初中时候,教室突然断电的那天。
那天她安慰了顾枫晚很久,终于等到她冷静下来,时浅意抄起椅子就把玻璃打破,带着人出了教室。
翌日秋念意帮忙调取了监控录像,时浅意这才看见那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男生,先是把教室门上了锁,又偷摸拉了电闸。
秋念意恍然大悟:“是上半年退学的吴才。是他的话,大概是冲顾枫晚来的。”
时浅意:“退学?初中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么,怎么还有退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