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塘头荷花开,庭院有蝉鸣。携手游,嗅茶香。
“官家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说定了你去河北路戍边吗?”云初有点不甘心,她准备了很多货物啊。
雄州榷场,走水路直达渤海湾,渤海湾直达辽国,靠近日本、高丽,都是大市场。
燕驰继续剥他的荔枝,很平静道:“君心难测啊,可能是雍王那边有动静了吧,官家已经搓磨了他半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京师比拓边更重要。”
突然间闲散下来了,云初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仔细想想,在汴京也好,乐的清闲自在,还能继续搞钱,买藏品。
反正现在她的十个铺子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上个月冠子铺卖北珠就赚了四十二万贯。她现在有钱,都想横着走了。
燕驰长腿一跨,把她整个搂进怀里:“怎么了,留在汴京享福不好吗?”
“你···你是不是使坏了?”云初盯着燕驰的眼睛,寻找蛛丝马迹。
燕驰摸着自己的下巴:“你还记得闹瘟疫时,曹王世子乳母的女儿吧,传染瘟疫进宫的那个?”
云初点头,只是不明所以,一脸糊涂的看着燕驰。
“她和雍王家的参军一直暗中有来往,我只是把官家知道这件事的消息,透露给了雍王。”燕驰塞了一个荔枝给云初,继续剥下一个。
“你不想去戍边?”云初震惊,他就背后推一把雍王,大兄弟,快去造反呀。
燕驰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吧,雄州毕竟是边州,军队、商旅,辽人、党项人,来往人员混杂,不安全,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地,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汴京,分开几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也不用去。”
云初细细嚼着荔枝果肉,甜蜜多汁,细思之后,又好奇地问:“那你岂不是错失建功立业的良机?”
燕驰挑眉笑着道:“水满则溢。何况,殿前有的是机会。这么热的天,坐马车赶路六七日,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眼前人笑意盈盈,闪闪的全是笑意和温柔,全是宠溺和呵护。
云初盯着看了他两眼,就寻思着刚囤的那么多货物怎么办,乳香都攒了八百斤了,朝廷专卖的。
她总不能在榷货务眼皮子底下走私乳香,那也太嚣张了。本来想拿到雄州榷场卖的,结果现在砸手里了,只能过段时间再说。
整个人松懈下来,往燕驰怀里一躺,一口一个吃荔枝,也学着他的样,伸展开两条腿。
“五千料的大海船,二哥有消息了吗?”云初对她的大航海事业,始终放不下。
像这种吃水深,稳定性强的海船,船舱用十几道隔板,隔成互不渗水的舱室,舱室之间互相密隔,即使有一两个舱漏水,也不至于船只沉没。
削瘦的v形截面,抗浪强,减少船的纵摇,有利于航行速度,配备重达数百斤的四爪铁锚作为泊船工具。
“已经在岭南找人造船,可以载五百余人,顺带大嫂二嫂各买五艘。”燕驰静静地看着云初,勾唇笑道:“二哥正在当地招人呢,每船需要配备梢工、杂事、水手等船员六十人,明年春可以载满货物到汴京。你要买些什么,可以提前说,我写信跟二哥说。”
云初一整个傻乐:“蒲甘盛产翡翠,让二哥多买些翡翠,玛瑙、珊瑚、南洋珍珠、香药也可以带些回来。还有阿魏、肉豆蔻、白豆蔻等种子或者树苗。”
“最近有没有空给我做几个香囊,再做几件里衣。”燕驰换个姿势抱着她,漫不经心道:“我还想吃你亲手做的荔枝酒酿冰奶,或者其他的。”
云初抱着他的脑袋:“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在云初眼中,燕驰就是个粘人精,偶尔幼稚。
出了门,是带着面具春风和煦的世家公子,私底下浪荡,手段颇多,只要他想干的事,十有八九能干成。
最开始的时候,她怕他,一整个阴影笼罩的她想跑,而且他总拿拷问犯人的眼神,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毕竟她心虚。
后来,她就莫名其妙的嫁给了他,至今都没想明白是哪一步走岔了,可能是看上他这张脸,更有可能是看上他的身子。
他拿出了他的诚意,她怎能辜负。
要是别人听到自家娘子理直气壮地说这话,估计气得跳脚,燕驰倒是习惯了,自己教呗,毕竟他喜欢亲力亲为。
娶了自己喜欢的人,跟打了胜战似的快乐,并且这种快乐持续很久。只要看到她,这个人属于他,他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之后的几天里,云初也不废话,埋头研制各种冷香,制作出夏日薄荷醒神香,还有一款檀香和甘松制作而成的独家冷香。
在珍宝阁特意定做了两对香囊球,花鸟纹金香囊和缠枝花镂空银香囊,后者使用忍冬缠枝纹,枝叶纠缠成桃形,很像一个个桃心。
香囊内设置两个同心圆环和一个半圆形香盂,香料置于香盂中,无论香囊怎么摆动,香盂都不会倾覆。
当燕驰拎着两对小巧精致的金银香囊球仔细赏玩,香囊球里面的冷香独一无二,香囊球上刻有两人的名字,他只觉得娘子可教。
虽然不怎么开窍,但是只要给她指一个方向,她交出的成果出乎意料。
眼前桌上摆着六套里衣和亵裤,都是他的,一针一线都是云初缝的,沾染了云初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