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雨声唤醒了沉睡的意识,诸仁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慢慢开阔,他环视四周。
外面天太黑了,感应夜灯自动亮起,让屋内稍显明亮些。
他浑身酸痛不已,胳膊腰部,小腿,他缩着身子窝在被子里,想要熬过疼痛退散去。
但随着时间流逝,疼痛没有得到缓解,身子却逐渐变小,皮肤变得暗沉,没有光泽,眼睛也有些浑浊的蓝,直觉告诉他,现在到了最为虚弱关键时期,蜕皮期快要来了。
这个时候脆弱不堪,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气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
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中,他曾经确实经历过火灾,那是在他第一次蜕皮期时候,当时没有力气逃走,差点被烧死。
所以这种时候,除非家人,其他人都不可信,他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想要尽快泡进那个罐子里。
不一会,诸赫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诸仁身体上的变化,并没有多诧异,而是来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怎么办,要告诉他吗?”
诸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脸不快的瞪向诸赫道:“不行。”
诸赫叹了口气:“不如告诉他真相,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不是吗?只要他记起来,他愿意的话,就可以帮到你解决这种痛苦。”
诸仁蜷缩着身子,轻声呢喃道:“别废话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次?”
诸赫无奈,只得轻轻将他抱起,来到了放置罐子的房间,罐子里有暗沉的液体。
将他放进去时还不忘调侃。
“哎,变成小时候可爱的样子了,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长大后脾气太臭了不讨人喜欢。”
诸仁泡在里面稍微舒坦了些,才怼向他父亲,“没什么事你就出去。”
诸赫摊了摊手:“我就在这问你几句。蜕皮期怎么会这么突然?谁刺激到你了?我看你跟善义处的挺融洽,应该不是他吧。”
说与善义无关,但也不全然。
如果不是白绪林出现在李善义公司,按理说蜕皮期还有两个月左右,虽然作为混血,本身蜕皮时间不稳定,但是不至于提前这么快。
原因大致也能猜到,他被白绪林气的不轻,又竭力克制自己在人群中失态,导致最后身体有些失控了。
“是白绪林。”
诸仁不满的看着父亲:“为什么要和蛇通婚呢?”
诸赫撇着嘴:“你对你母亲有很多不满吗?”
“那是两回事,除了你两,也没有其他垮种族之间互相通婚生下孩子的先例。”
“不是说了吗?这是个意外,你的出生也是。况且已经发生的事,就别再埋怨了。”诸赫淡淡地道:“至于绪林,明天我会去好好教育他,但你也要收敛点,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有点看不惯你,谁让你小时候在他变回原形时,把他扔到了浸满粪水坏掉的马桶里,这事要是我,我可能也会记仇一辈子。”
“当初不是他先吓唬我?我怎么会知道那条蛇就是他,是误会,之后我不是也道过歉了。”
“不要狡辩了,你性格跟你母亲一样阴险的很,李善义知道你原本是这种性格吗?他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你可要好好藏好别暴露本性了。”诸赫说完看到诸仁瞬间拉下了脸,觉得有些好笑。
“我现在已经很克制了。别废话了,你快出去。”
诸仁小手一推让诸赫赶快离开,诸赫真要离开时,他又急忙叫住了。
“把手机拿给我。”
诸仁看着聊天对话框,又看了眼时间,还是放下了。他沉入深色液体中,只露出两只蓝色的瞳孔。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善义肿着双眼,打着哈欠,昨天醒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眼到天微亮时,到底熬不住了,又睡了回笼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十点钟,彻底迟到了,手机上有一串未接电话。
最后是人事部发的辞退消息,看到这个消息他不觉得很意外,这段时间请假太过频繁。给其他人也造成麻烦了。
公司说已经将他东西收拾好在前台,至于赔偿不用担心,李善义咬着唇,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但最后想想也只能冷静接受,而且他感觉身体还是疲累,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找工作。
他下楼时看到诸赫正在电脑面前工作。
“我还以为你会起的很早,没想到会跟诸仁一样会赖床。”
李善义懒得辩解,他因为昨晚看到奇怪罐子导致失眠,但对于长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昨天实在太累。”
“确实,诸仁比较难搞,小时候就这样。”
李善义不知道怎么接别人家的家常话,他不是很了解诸仁小时候的事,也没听到说起过,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他有件事想问很久了,现在也是个好时机。
“您为什么会让诸仁跟我结婚呢?不是也选过其他结婚对象吗?”
诸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似乎在酝酿着怎么解释这件事。
“如果你介意之前的结婚对象,那完全没必要,那是我的问题,跟诸仁无关,是我找错人了。”诸赫顿了顿又说:“从始至终,与诸仁结婚的人,也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