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有些不安,对于无法摆脱那种知晓自己有另一个人格存在体内的恐惧感。
他怀疑,是否真的能“杀死”另一人格,以及诸仁始终将两个人格区分的很开,但李善义不这么认为,他的想法和白绪林是一致的,无论哪种人格,都是“他”自己,但如果另一个人格真的那么恶劣,他又能否接受融合之后带来的改变吗?
还是说,他现在其实已经在悄然变化了?
那种曾经无论面对什么都能泰然处之的心态,已经动摇,他想要深入探究问题的本质。
那些注射类的药剂放在很明显的地方,触手可及,他知道,诸仁并不会阻止他这个选择。
既然是病,自然要治,李善义推开诸仁,拿起那支暗红色注射剂,语气有些冷淡:“你将我带到这里,是担心药物出现问题时方便解决?”
这个医院,从刚刚在窗户处观察了一段时间不难发现,并不是综合性大型医院,更像是个疗养院,环境非常好,幽静宜人,花草修剪的很整齐。
“嗯,这里有我父亲相识的人,设施齐全,至于科芬,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综合医院人太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的解释很合理,无懈可击。
“我能出去走走吗?”李善义问。
诸仁垂着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相处时间久了,李善义很容易从他微妙的小动作上看出他的情绪。
比如现在,诸仁那断了半截的尾巴轻轻甩动着,幅度很小,只要他态度更坚决些,诸仁就会默认答应。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需要自己的空间,你这样.......我不喜欢。”
诸仁叹了口气,侧过身子:“先吃点东西,吃饱才有力气出去。”
最终,在对方灼热视线下吃完了那些汤,李善义拿起手机就准备出去时,诸仁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你也要出去?”他偏头问。
仔细一看,诸仁的尾巴已经收起来了,这么看除了胸口被腐蚀的伤还未完全愈合,尾巴的伤恢复得倒是很快。
李善义一手揣着口袋,轻轻摩挲着那支暗红色的药剂,他漫步在医院整齐的草坪上,想到诸仁之前说的黑泥种植的蔷薇,艳丽不易凋谢,花香持久。
他忽然有了个念头,两人很久没有回去了,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他也许可以考虑重新打理那个院子。
这个念头让他愣住了,他真的有打算跟诸仁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了吗?虽然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似乎也并不勉强,甚至还憧憬起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一停住脚步,诸仁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走路不看前面,你在想什么?” 李善义转身问道。
“你不累吗?那边有长椅,我们坐会儿?”
他倒是忘了这家伙还带着伤。
刚一落座,诸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在阳光的反射下,那双眼泛着水光,像一汪澄澈的海水。
这人......确实还挺好看的。
他下意识抬手按了按之前被啃咬的肿.胀的腺体处,有些痛,但是这微微的痛感让他又有些莫名的心情舒缓。
手机突然震动,他清醒过来,这是个陌生的来电号码。
“怎么不接我电话呢?”白绪林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吗?这不就接了?”李善义轻描淡写的回着。
白绪林无奈的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虽然我早就想到了,诸仁会将你手机里的我的号码拉黑。”
“怎么会呢?”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李善义觉得这确实是诸仁会干出来的事。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诸仁,后者也正低头看手机,神情平静,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很专注。
李善义想到了之前照片的事:“你还好吗?虽然有其他新闻将热度压下去了,但之后要是有人想挑事,旧事会不断被提起。”
“公关的很及时,只要你不跳出来,叫着说自己就是跟我睡一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要真的觉得愧疚,那就单独跟我约会一次?”
从白绪林之前的行动,语气,对话交谈的方式,李善义再傻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何况这么直白的约会邀请。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诸仁立刻放下手机,绷直了身子,竖着耳朵往这边靠的更近了。
“哦,这次拒绝的这么果断?真让人伤心。”白绪林停顿了一下:“好啊,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
白绪林某方面跟诸仁有些如出一辙的相似,但明显不同的地方是,白绪林其实要比想象中要收敛的多,更懂克制,脸皮没有厚到诸仁那种程度。
“不,别喜欢我,做朋友可以,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我那们还是不要有联系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语气多了几分落寂:“你确实变了,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