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祁言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是祁峰打来的。
他靠着墙盯着手机屏幕熄灭,又再次亮起,最后还是选择接听。
“什么事。”祁言的嗓音嘶哑,语气却冷得刺骨不带一丝感情。
“小言,有时间回家来陪爸爸吃顿饭吧。”
祁言嗤笑出声,“回你和那个女人的家?”
祁峰叹了叹气,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小言,你一直不愿意见爸爸,爸爸很想你,那件事你阿姨她也很难过,你看能不能各退一步,明天爸爸亲自来接你回家,我们吃饭的时候心平气和地聊聊好不好?”
祁言嘲道:“阿姨?祁峰你最好别再来恶心我。”
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吼:“祁言!我是你老子,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你的家教都被你妈教哪去了?”
“你没资格提我妈。”祁言气极。
祁峰责备道:“小言,你该懂事点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再怎么说你妈手上也沾着一条人命,作为丈夫我已经够宽宏大量了,现在老子叫自己儿子回家吃顿饭,怎么就恶心了?”
“你闭嘴!!请你不要再提到我妈。祁峰,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祁言不等祁峰再说什么,猛地挂了电话。
他无声地怒吼,将所有的怒火全部丢进肚子里喂给了五脏六腑。
“陈阿姨家属,陈阿姨家属在不在!”杨护士慌慌张张地推开厚重的楼道防火门。
祁言快速调整好情绪,连忙应声:“在。”
“陈阿姨恢复意识了……”
不等杨护士说完,祁言已经略过她身边跑回了病房。
“妈,我在这!”祁言到了床边,陈馨双眼艰难地睁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边说边抓着祁言的手。
“妈…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我哪儿都不去了。”祁言以为妈妈是醒了之后没看见他,一时心里害怕。
可陈馨的手越握越紧,拉着祁言往她身边靠近,嘴巴一张一合,急切地想要表达。
祁言半跪在病床前,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陈馨的嘴边。
“我…走了,走了后,去,找你,爸。”陈馨断断续续的话,祁言听得真切。
祁言闭着眼,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妈,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会去找那个人渣。
“不…他,是你爸…”
祁言为她掖好被子,“我没有爸爸,妈,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陈馨眼泪顺着侧脸留下来,祁言轻轻为她拭干眼泪,刚擦完又有一滴滑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大,人的错,不该、不该…让你承担,后果。”
陈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早点离婚,才令儿子一直对家人团聚抱有期待。以至于她的人生即将油尽灯枯,责难却留给了儿子来承受。她不想死,不想儿子遭人诟病,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更担心祁言未来孤苦无依。
“你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男人,你被他害成现在这样,他人在哪?”
想到刚刚那通电话,那个男人还敢大言不惭,实在令人作呕。
"妈,别哭了。”陈馨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浸湿了头发和枕头,祁言不忍,哽咽道:“我可以没有爸爸,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别乱想了好吗?"
许久,祁言才将陈馨安抚好,他已是身心俱疲,趁她睡着,才逃到楼下买新打火机。
他的烟瘾不大,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但不知不觉地上的烟蒂越来越多,已经数不清抽了多少根。
“你是在抽烟还是吃烟?”
祁言闻言回头,左屹大汗淋漓地出现在身后,十月天气已经告别燥热微微转凉,是体感最舒适的温度,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跑完十个圈就立马赶来了医院。
“坐着休息会。”祁言让出了左边的位置给他。
“怎么抽这么猛?出事了?”左屹喘着粗气,他不在意自己累不累,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祁言失魂落魄的背影,地上的烟头也说明了一切。
左屹不禁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