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屹回到月亮湾小院以后,日子过于闲散,丁文笑不知忙些什么成天不见人影。
除夕,早晨他下楼跑步,住在一 栋一楼的唐叔刚好打开后院铁门遛大白,大白看见左屹一阵猛嚎,尾巴翘着疯狂甩动,唐叔差点没拉住狗绳,“瞧瞧,小魔王一回来,给我家大白都乐疯了。”
左屹乐呵呵跑过去,“叔,把绳儿给我,我去遛大白。”
唐叔递绳的手又收了回去,嘱咐道:“你小子别又薅我家大白的毛啊!”
“不薅不薅!”左屹笑嘻嘻接过狗绳,牵着大白往院里的小花园去。
大白是纯正的萨摩耶,体型偏大,精力充沛地随时可能会爆冲,可在左屹的魔爪下它老老实实地跟在身侧贴边走,看上去不敢造次。
左屹回想唐叔的那句嘱咐,不由笑出声。
“大白啊大白,你可真是狗生坎坷,一岁就遇到我这么个薅你毛的坏蛋。”左屹牵着大白调侃道。
那是左屹刚上高一的时候,唐叔将一岁的大白带回小院,祁言每天都要给大白喂一根火腿肠,然后跟它梳梳毛。
记得左屹那时还特嫌弃和大白玩,每次逗弄一会,粘得衣服上都是细软的白毛,回家免不了被老宋一顿骂。
可祁言就是喜欢,一天不帮大白顺顺毛浑身不得劲儿,左屹便想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方法。
他趁祁言回家后,去找唐叔将大白骗出来,然后带到花园里被左屹骑在身下一顿猛顺,顺下来不少浮毛。
他打算将收集到的狗狗浮毛做个狗毛毡挂件儿送给祁言玩玩,可惜毛是收集了一堆,毛毡做不好,中途放弃了。
大白委屈巴巴地任由小魔王在它脑袋上使坏,从此它害怕的不是主人唐叔,而是将它当老□□的左屹。
左屹带着大白在小区里遛了好几圈,才带到花园秋千那边休息,他又拍了几张和大白的合照发给祁言,却未得到回复。
左屹坐在秋千上,双腿夹着大白不让他到处乱跑,然后一双手疯狂在它头顶搓揉,“想不想我呀,大白白~”
“啊呜,啊呜~”大白仰天长嚎了两嗓子,给足了大哥排面。
左屹开心道:“好小子,学了新技能啊!下次等你言哥回来,也给他这么嚎两下。”
一人一狗在花园里玩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左屹才依依不舍地将大白送回唐叔家的后院。
祁言一整天没有消息,左屹的心脏开始没有规律地打起拨浪鼓,忽上忽下,惴惴不安。
家里再热闹的气氛也捂不热左屹如坠冰窟的情绪,晚上和一众亲戚吃完年夜饭,他连看春晚的心思都没有,早早回了房间和祁言打语音电话。
连着打了十几通都没人接,左屹焦躁心烦,谁会无缘无故在除夕夜玩消失?
想到前段时间国外频频发生的枪击案,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们两人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想出门去找也是天方夜谭。
就在左屹焦急万分的时候,他接到丁文笑的电话,还未等他先开口说话,对面便传来鼻音浓厚的哭腔:“左屹,我失恋了。”
“……???”左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文笑?
失恋了?
“什么情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屹难忍焦躁的情绪。
丁文笑抽泣道:“见面说吧,我在江滩广场,你方便来接我吗,我刚刚崴了脚,现在走不动了。”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左屹抓上羽绒服便往房门外冲。
老左端着一盘水果刚要送进去,被火急火燎开门的左屹撞得一个趔趄:“除夕夜不在家守岁,你往哪儿跑啊?”
“去接人~”左屹跑了。
月亮湾小院到江滩广场打车过去仅十几分钟,可除夕夜拦不到出租车,左屹只能跑着去。
整个江滩公园这个时间都没什么人,园区里连路灯都是昏暗不清的,江滩广场在园区深处,越往里走路越黑。
他拿出手机和丁文笑联系,丁文笑接通后依旧抽泣不止,“到了没?”
“快了,你就在江滩广场中心等我,我来找你。”
“好!”
左屹再次跑动起来,广场中心离自己越来越近,风声在耳边长啸,江涛在不远处翻涌,船笛突然长鸣,惊得他脚下一顿。
不远处便是广场中心,那儿有一抹高挑的身影,黑夜视觉有限左屹看得不够确切,他唤了声:“丁文笑?”
无人回应。
左屹一点一点朝那抹黑影走去,可见度越来越清晰。
那人的轮廓开始变得眼熟,很眼熟。
他穿着一身米色大衣,围着一条灰色羊绒围巾,身材依旧是那么完美。
一个多月不见,头发变长了些。
“祁言,是你吗?”
左屹轻轻喊了声,脚下踩着的瓷砖路开始变得松软,时间变得漫长,他不再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翻涌的江涛,只能看见眼前那个向他展开双臂的祁言。
“是我。”
在左屹加快步伐往祁言怀里奔跑的瞬间,广场四周升起百架无人机。
泛着星光的无人机升起后又一排排落下,像一场没有预兆的流星雨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