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物空间,用妖核以冶炼术炼制而成。”墨轩一面说着,一面扬手将面具覆在面上,面具便与他面贴合。
她眨了眨眼,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落至身前。
轻带起她手中面具,眼前一暗,跟着光亮再现,浮出他近在咫尺的脸。
季婉仪微微低头,两人呼吸一撞,她自后退了半步。
“好了,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门洞,拾阶而下。
季婉仪顿足,微微耸了一记鼻尖,熟悉的气息。
一记鸦青色斗篷,快速隐没在那弧形门洞边缘。
见她停下,墨轩顿住脚步回头,“怎么?”
“没什么。”
季婉仪微微耸肩,又自顾沉浸在这闹市之中。走过墨轩时,指尖轻掠过他腰间铃兰花铃。
轻灵脆响,萦绕在耳畔。
她脚下一顿,回头看向他腰间悬铃,诧异道:“唉,这铃原来不用的时候也会响。”
她这话一落,墨轩似是雕塑般杵在那儿,面具下的瞳色晦涩难辨。
——来不及了么。
墨轩看向她凝目不语,半晌才道,“听错了,走吧。”
一路无言。
赤红色大门外,门上赫然立着一只鹰隼。
墨轩轻叩三记门,只见那鹰隼轻展羽翼,振翅往那赤红色大门没入。
不多时,那门漾起波纹,显出一乌袍的白须老者,头顶围着乌青色布条,执仗而出,浑黄的眼珠扫了眼门前两人,探出手来,“铭牌。”
墨轩轻扬手,将铭牌递了去。
老人颤手执着石牌,执着拐杖上夜明珠照在那铭牌上,青光一闪即逝,复又将铭牌递还给墨轩。
他自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递了一枚给墨轩,转身隐没在那赤色大门之中。
季婉仪跟着墨轩一前一后往那门走进,鹰隼振翅而行,在前引路。
石壁上偶有壁灯,与月光荧石相辉映,照亮着这甬道。
仿佛此处仅有他们两人似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地响着。
前方引路的鹰隼忽而一振长翅,旋飞一记,缓停在一道漆黑,满布荧石的石门前。
墨轩将钥匙放在了鹰隼喙上,随即那鹰隼连同钥匙一齐消失不见。
当二人走进后,钥匙和鹰隼,又出现在房内光秃秃的一棵琼玉树上。
黑色石壁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荧石,榻是由黑曜石所铸。
黑色桌案围着一圈萤石,中间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是柔色,房间有着说不出的舒适与神秘。
房内温度很舒适,同外面漫天冰霜截然不同。
季婉仪踮着足尖,将包袱挂在琼玉树枝丫上。
她缓步走向身后,推门看去,是黑曜石向下凹陷而成的方形池,小小的汤池,盛着热气腾腾的水。
“不是饿了?”
墨轩看着挂在汤池边的季婉仪,将挂在鹰隼鸟喙上的钥匙取下。自腰间轻拂,蓝光一闪,缓步自门走了出去。
她忙快步跟了上去,身影亦消失在那门上。
“这儿有馄饨么?”季婉仪瞧着黑曜石嵌着的商铺,卖的是长相奇特的石头,服饰,武器,与草药之类。
也有卖宠物的,那些宠物长得略显奇特,她觉着倒像是妖物,这儿多数活物都不认识。
“没有,但此处有酒楼。”
“成。”
墨轩迈步往前行,停至一道玄木门后,轻叩三记。铭牌置放在凹陷处,二人身形便隐没而入。
穿过黑曜石甬道,她举步跨过青色雕花门槛,一道光晕即闪而过。
耳畔便传来那丝竹之声,大堂宾客满坐,堂上的角儿,咿咿呀呀的唱着,堂下宾客时而喝彩击掌。
她缓步踏上那木梯,跟着墨轩与那前侧的小二,走向二楼。寻了个靠堂座坐下,正巧可以看见堂下的戏曲。
自二人斜对处,一袭鸦青色斗篷身影儿,缓步落了座,时而将视线投至这方。
圆脸圆眼元宝嘴的小二谄笑着,将单目递向墨轩,“二位客官,这上面都是咱的必点菜目。”
他视线轻扫向她。
小二也是个有眼色的,忙将那菜单朝对侧坐着的季婉仪递来去,“姑娘您瞧瞧看。”
她扬手接过,瞧着单目,轻声道:“盐焗鸡,香酥鸭,牛肉片,桂花糖糕,再来一壶桂花酿。”
“桂花酥,一壶素香绿玉。”墨轩烂熟于心,小二忙记录着连声应好。
他转头看向婉仪:“季姑娘,饮酒?”
“浅尝几许。”
季婉仪嘿嘿一笑,眼珠子跟着堂下戏台子里的角儿转悠。
不消片刻,桌上菜色琳琅满目。
墨轩将茶斟上,托着茶盏,扬手轻刮了刮浮沫,呷了口茶,视线若有似无的环着她。
季婉仪咬了口鸡腿,又夹炸得酥脆的豆腐,鲜嫩的肉汁从口中爆出,唇齿留香。
忙又斟上一小杯酒,端着酒盏,呷着酒。望着堂下咿咿呀呀唱戏角儿,跟着堂下人,拍手叫好。
酒足饭饱之余。
季婉仪红着脸,晕乎乎跟在墨轩身后走着。时而击掌道好,时而静谧不言。腕上一紧,她回头瞧去,却什么也没有。
“砰”一声脆响,伶仃作响的铜铃跌落。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身子腾空,脚下虚浮。耳畔间便只剩下疾弛而过的呜呜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