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正因如此,她才来找薰儿——
“你认为她会来参加我族的成人礼?”
“当然,”薰儿毫不犹豫,“我这样重要的日子,若渺怎么可能不来?”
“……她也许未必知道这事。”
“母亲多虑,”薰儿摇头,“中州之上,我族的成人礼不是秘密。”
“再说,我已命人找她。”
“可你没找到,”女人垂眸信纸,“她没有请帖。”
“母亲放心,”薰儿摆手,“我已吩咐黑湮军,若渺无需请帖。”
“……”
女人陷入沉默。
是啊,以她如今在族里的地位,这些都不算什么。
薰儿从小离开古界,母女二人一共也没见过几面。
但她到底是她身上掉下的肉,被她养过四年。
她在意她,却不了解她。
自回族至现在,雷厉风行地掌权,表面尊敬落到实处。
她该欣慰,却莫名哀伤。
即使不同意送她离开,高阶半圣的反对又有何用?
纵然明白她经历不少,时间侵蚀的距离又作何解?
女人轻叹。
薰儿疑惑:“母亲?”
她笑道:“无事。”
薰儿颔首,忽然道:“母亲有所不知,我刚接到消息,若渺已到古圣城。”
话音落下,女人面色骤变。
“——你说什么?!”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薰儿眸光微沉。
“……想不到,”女人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连忙补救,“太突然了……”
“是很突然,”薰儿笑笑,似没发现她的异样,“我前面还在想若渺,她就到了。”
“那很好,”女人点头,“你总算能见到她了。”
薰儿莞尔:“母亲找我何事?”
“……没事,”女人握紧手中信纸,“什么事都没有。”
“你那位朋友既然来了,我就先离开,不打扰你们叙旧。”
她消失在原地,薰儿看着,秀眉微皱。
会议之上,涉及萧若渺,大部分长老奇怪的态度……
包括父亲……
*
女人回到居所,步入内室,坐上床榻。
信纸放在一旁,她抬手按住眉心,轻轻揉动。
有些事实在难以启齿。
如果萧若渺一直没有踪迹,她不会想要提起。
可萧若渺已再次出现,迟早会与薰儿重逢,她得把话说开。
勉强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坦诚相告,结果……
但凡晚来一天?
女人看向信纸。
边缘银芒闪烁,其上一片空白,只有她能看到字。
《蝶恋花·寄清岚(其一)》
忍看春深红堕久,柳絮沾襟,误作同心扣。
自诩瑶台倾国手,檀郎岂敌诗千首?
一枕西厢花影瘦,月浸空庭,犹照双栖兽。
百转柔肠卿识否?此生错付相思咒。
《蝶恋花·寄清岚(其二)》
君有瑶琴弦自抚,锦瑟朱轩,总把流年误。
玉镜台前簪碧露,可知云外孤鸿苦?
我抱冰心朝复暮,松雪襟怀,岂是章台路。
若许三生金石铸,何须雁字空题柱?
……救命。
古清岚戴上痛苦面具。
那位的恶趣味能不能有个尽头?
放过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