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他一言不发,她微微摇头:“伯父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薰儿还在等我。”
“瑗!”
悦耳女声忽然响起,萧若渺身形一僵。
古清岚自缭绕云雾中步出,宝石般的明眸紧盯住她。
“您……”
萧若渺打断她的话:“伯母好。”
与对古元那声没有情感、毫无波澜、一听就是敷衍了事的称呼不同,这句话十分乖巧,让古清岚愣在原地。
她打量面前女人,难掩错愕。
对方眼眸微垂,神态竟真似与她女儿交好的小辈。
古元已消失在原地,将空间留给她们。
明晃晃的差别待遇令他沉默,但除此之外,他基本确定——
“您又在玩什么?”
面对古清岚的疑问,萧若渺神色诚恳:“瑗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果然。
古元眸光沉沉。
以魂天帝与瑗的关系,他不信他对这事一无所知。
成人礼时他特意关注魂族人,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至于谁是谁和谁女儿这种离谱猜测,他选择性忽视。
……好吧,他承认,忽视不了。
古元不想回忆自己听到那话的反应,可若有人在现场,一定能看到这位至强者僵硬的面容。
魂族人怎么回事?
瑗死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祂是吧?
不、愧、是、朋、友!
……魂天帝风评被害。
总之,古元垂眸看着与古清岚对话的萧若渺,那位……
究竟想干什么?
古清岚神色复杂。
她没说信与不信,只道:“既然如此,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
手指抚过纳戒,一沓信纸现出。
边缘闪烁银芒,玄妙难言。
萧若渺微怔。
她立刻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灌注法则之力,或者说,以法则之力凝成的信纸。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女人轻吸口气,迟疑接过。
低头一看,两首词映入眼帘。
词人文采斐然,浓郁爱意和不甘倾泻而下、跃然纸上。
我哪里比不过你丈夫?
你为什么不愿跟我走?
萧若渺:……
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果然、到底、终究还是低估了瑗!
古清岚幽幽道:“往下看。”
萧若渺:……
她咬牙:“好。”
翻到第二页,女人眼前一黑。
——这回不是词,是赋!
「云绡半掩玉壶光,吾有冰心久未凉。初识君时春水皱,再逢君处秋兰芳。君绾青丝垂素袂,吾怀明月照回廊。回廊九曲连星汉,欲语还休露已瀼。」
「闻君妆镜蒙尘久,檀郎眉黛画应疏。吾藏昆岫双鱼佩,胜彼人间尺素书。君言金错刀难锈,吾抚焦桐尾未枯。何不抛却秦台瓦,来听楚峡夜啼鸪?」
「岂无绿蚁温寒夜?亦有朱弦解寂寥。吾能镂月成环珮,彼只攀花作柳条。柳条易折冰绡裂,环珮空悬玉簟凋。君守枯桐甘自焚,吾收碎璧向江潮。」
「江潮呜咽摧兰枻,碎玉沉沙不复见。寒塘忽闻孤雁鸣,始信人间有情痴。情痴原在他人袖,空余吾身立多时。月斜西阁珠帘动,疑是故人踏霜至。」
古清岚看她神情变化,冰冷瓦解,显出手足无措之意,不由想笑。
——祂也有今天!
“这首《断情赋》如何?”
萧若渺:……
她不想回答送命题,谢谢。
女人不予回应,古清岚也不在意,只笑道:“我本想跟薰儿说清你的事,给她看这些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萧若渺:!
不枉她万里赶路!
古清岚正色:“无论过去怎样,你现在既唤我一声‘伯母’,我就姑且应了。”
“希望你不要……对薰儿……”
萧若渺毫不犹豫:“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