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人心惶惶。
雅尔檀站在人群之外,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担忧,她还年轻,不想做寡妇,别看这里是皇宫,太妃的待遇可远比不上爱妃。
尤其是康熙现在对她不错,吃穿不愁,偶尔心情好了,还能带着她出宫溜达一下。
同她一样站在外围只有吉鼐,身侧的嬷嬷抱着皇子长生,她侧过身一脸温柔地摸着长生的脑袋,温声细语安慰着。
站在不远处的则是皇太子保成,他身边跟着不少的奴才,犹如众星捧月似的。
他的眼神落在了吉鼐的身上,自出生到去年时候,他都是在吉鼐身边,吉鼐对他亲切,但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具体的,保成说不清楚,但他一看到吉鼐的模样心里就生出又酸又涩的感觉,而且,从出了大殿到现在,吉鼐的目光都没有看向过他。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工夫。
保成撅撅嘴,一错眼,就对上了雅尔檀打量的眼神,他哼了声,钻进了乳母的怀中。
雅尔檀挑挑眉梢,移开了目光,真是个小可怜啊。
被众星拱月的人除了皇太子,还有华赛,与她交好的人此时正围在她的身边,小声交谈着,有了主心骨,脸上倒是比其他人看着要镇定不少。
这样一衬托,就显得雅尔檀身边格外的寂寥,除了纳兰珠,就只剩下一个玛琭。
纳兰珠是与她相熟,自然是站在雅尔檀的身侧,玛琭……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原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偏殿内,烛火通明。
康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白,浑身汗涔涔,几乎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太医坐在一边,手指搭在他的腕上,诊着脉。
梁九功候在床边,见太医收回手,忙不迭地问道:“怎么?”
“皇上这脉象有点奇怪。”太医摸着胡子沉思道,他又问道,“皇上今儿晚上食用了些什么东西?”
梁九功将记得的食物报了一遍,他小声道:“皇上中毒了?”
“有可能,那食物还存着在吗?”太医道,他取了针袋,先给皇上扎两针缓解腹痛。
梁九功招来自己的心腹,吩咐他们把皇上的桌子封存,再将食物各取一小碟送过来,他想了想,让人去请太皇太后过来。
门开了一条缝,人群呼啦啦一阵围了上去,梁九功差点被冲了个仰倒,好在他一只手扒着门,没有丢人现眼,他赶紧回身将门关上,“皇上正在由太医诊治,各位主子要不先回去,等到有结果了,奴才会派人通知的。”
“梁公公说得对,皇上现在要休息,夜已深,宫门快要落锁了,诸位姐妹不如先回去歇息?”华赛顺势劝道。
“我们走了,谁来伺候皇上呢?”有个年纪稍长些的妃嫔说道,“总不能身边不留人吧?”
梁九功撇撇嘴,他不就是人吗?不过,在有些主子的眼中,自己这样的人还真不能算人,他掀了掀眼皮,看清楚说话的人是长春宫的佟佳格格。
“佟佳妹妹说得是,不如由昭妃妹妹守着如何?近来皇上多召你伺候,想来皇上醒来,看到你在身边,也高兴些。”华赛转而看向雅尔檀。
雅尔檀很想说她还只是个孩子呢,这宫里除了新秀女,她年纪最小了,怎么就能承担照顾康熙的重任呢?
万一康熙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会还要殉葬吧?
虽说顺治帝不搞殉葬这套,但要是他们来个旧制复辟呢?
扯远了,雅尔檀摸摸鼻子,心里自觉有点对不起康熙,人家才请了太医,她就联想到身后事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想理由拒绝,就有人说道:“昭妃主子尚且太年轻了,能照顾好皇上吗?”
“对啊,伺疾还是找个有经验的人吧。”
……
听着她们议论纷纷,雅尔檀在心里狠狠点头,求求了,这种好事儿还是交给你们来吧。
在她们尚未讨论出结果来,太皇太后的肩舆到了,所有人自发站好行礼,保成踢踢腿,让乳母放自己下来,一溜烟儿冲到太皇太后面前,投入她的怀中。
太皇太后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保成的后背,道:“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要是需要伺疾,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太皇太后都发话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即便是有啥想法都会憋在心里,毕竟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不爱搞后宫夺权,但后宫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众人纷纷应是。
她们先前歪缠那么久,没想到太皇太后一句话就解决了。
雅尔檀在心底大赞:大佬!!!
太皇太后又嘱咐梁九功,让太医开点安神汤给今天出席的小娃娃们,免得受到惊吓,夜里惊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