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公主的生活轨迹彻底改变了。
大多数的时候,当太傅走进学堂,公主早已从后窗溜走。
但是,只有画师授课的日子,公主才会准时出现,端坐在案前,一笔一画都格外认真。
“公主为何独独不逃绘画课?”姜姜一边替公主系紧束腕,一边好奇地问,“公主是喜欢绘画吗?”
公主低头整理着便于活动的短打衣裳,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画作…可以让人记住想记住的物。”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校场的围墙外有一棵老槐树,粗壮的枝干恰好伸进院内。
公主总是利落地爬上树,躲在茂密的枝叶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的教学。
姜姜则在树下望风,手里攥着一方绣帕,随时准备发出暗号。
春风夏日,秋霜冬雪,公主的身影从未缺席。
她学着那些贵族子弟的样子扎马步,练拳脚,因为没有太保的纠正,常常练得膝盖淤青,手腕红肿。
最严重的一次,她模仿一个高难度的腾空翻,结果扭伤了手腕,几个月都不能活动。
“公主何必如此辛苦呢…姜姜心疼地捧着公主包扎好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公主却笑了,用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擦去姜姜的泪水,“比起被人欺辱时的无力,这点伤算什么!”
日复一日的偷师让公主练就了一身本事。
虽然没有名师指点,招式不够精妙,但胜在实用。
面对狗仗人势的奴才,她能在三招内制服一个成年太监。
只是每当看到校场里那些少年们行云流水般的剑法时,公主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黯然。
“要是有太保亲自教导就好了!”公主望着空荡荡的校场喃喃自语。
姜姜看着的熟悉的身影,阳光为公主镀上一层金边。
那个曾经娇弱的小女孩,如今已经能像只小豹子般灵活敏捷。
但这份成长背后,是无数个夜晚的腰酸背痛,是数不清的淤青伤痕。
“公主,该回宫了。”姜姜轻声唤道。
公主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却踉跄了一下。
姜姜连忙扶住她,摸到她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无碍。”公主摆摆手,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昨天的对练让她浑身肌肉都在抗议。
真的太苦太累了!
有时候她会想,她为什么会如此辛苦的练习?
可当看到姜姜佩服的眼神,内心又充满了愉悦。
这个孤独清冷的宫里,她只有姜姜一人了!
“本宫要保护自己和姜姜!不再遭受他人欺辱!”
“本宫要保护姜姜…”
“我要保护姜姜…”
……
“我要保护姜姜…我一定要保护姜姜!”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开小白混沌的意识。
她眼睁睁看着保镖高举的匕首就要刺向江姜的咽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
“住手!!”
小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猛地从地上弹起。
她抄起身边的一个玻璃花瓶,用尽全力朝保镖后脑打去。
“砰!”的一声,花瓶在保镖头上炸开,碎片四溅,鲜血立刻顺着保镖的头发流下。
“该死的婊子!!”保镖吃痛甩开江姜,转身朝小白扑来。
他手中的匕首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直冲小白心口。
林悦瞳孔猛缩,尖叫一声扑上来,“我说了别杀她!她是唯一的实验体!!”
她冲上去死死抱住保镖的手臂,却被对方一个肘击打中腹部,踉跄着后退几步。
保镖显然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顾其他。
他一把掐住小白的脖子将她提离地面,匕首狠狠刺向她的腹部。
小白拼命扭动身体,锋利的刀刃还是划开了她的侧腰,鲜血立刻浸透了衣衫。
“我都说了!她不能死!!”林悦不知哪来的勇气,抄起地上的一个摆件砸向保镖后背。
因为疼痛,保镖终于松开了小白,转身怒视林悦。
林悦依旧拿着摆件狠打保镖
“让开!”保镖咆哮着一挥手阻挡,却因为林悦打的太猛,自己多次受伤,疼痛刺激大脑,不经意间手中匕首狠狠地捅向林悦腹部。
林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匕首,缓缓滑倒在地,鲜血很快在她身下汇成一滩。
“林博士!”张助理脸色大变,但看到林悦已经昏迷不醒,血流不止,应该是没救了。
窗外警笛声响起。
助理想着王总本就要放弃林悦,想要撤资林悦的实验,立刻做出了决断,“算了,她本身已经被放弃了!警察要来了,速战速决!”
保镖啐了一口,拔出匕首就要给小白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江姜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来挡在小白身前。
“噗”的一声,匕首深深刺入江姜的后心。
“姜姜!!”小白的尖叫声几乎撕破喉咙。
她眼睁睁看着江姜在自己怀里软倒,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瞬间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张助理咒骂一声,拽着还想补刀的保镖,“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人仓皇逃离现场,都没再管昏迷的林悦。
“不!不要!姜姜你别吓我!!”小白颤抖着抱住江姜,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江姜苍白的脸上。
她徒劳地用手按住江姜背后的伤口,但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
梁柔冲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惨状。
她是听到了动静,察觉到了不对劲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偷偷看到坏人跑走了,这才大着胆子来到了江姜家里。
看到这一片狼藉,特别是江姜和小白浑身血迹,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声音都在发抖。
江姜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她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小白泪湿的脸颊,“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