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一定要有一个执念,那么宁翡的执念就是攒钱。
当年宁翡还是个小苦瓜,四岁时爹妈离婚各自成家,没人要她,如果不是养猪的爷爷奶奶将她拉扯长大,恐怕早就饿死在某个犄角旮沓了。那段日子很穷,却是她两辈子中唯一美好自由的时光,野在乡下农田乱跑,上能爬树掏鸟,下能跳河摸蟹,爷爷奶奶整天拎着她脖子骂浑丫头。
然而十五岁那年,一场意外、两个小混混和三千块钱成了宁翡一生心中都难以跨越的高山。
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那天放学回家,等待她的不是香喷喷的三菜一汤,而是路边两具毫无起伏的冰冷尸体和被撕烂的、发黄的方巾钱包,警戒线拉了起来,白布合上,黄昏在天空燃起,从此她变成了真正无家可归的小孩。
爷爷奶奶辛苦一年才攒了三千块,那是她下半年的学费。可案件告破的时候,警方告知两个小混混抢钱只是为了上网。
也是那天开始,宁翡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什么叫世事无常,她擦干净眼泪,决心混出名堂,多赚钱出去看世界,不枉来一遭人世。
但离谱的是,她当兵时一直在攒钱打算退役后去环游,结果钱还没花上就殉职了;后来穿越到修真界,她又继续扣扣搜搜存钱,发誓等进入大乘后就去当个流浪散修,闯荡四海八荒,打遍天下修士,结果这一次还是没花上就死了。
【这一次绝对要花完钱再死!】宁翡痛心疾首地想,既然原主手里有钱,等活着出去,这次必须赚了就花!
活下来,然后搞钱花钱,珍惜第三次人生。
这是宁翡此刻唯一的想法。
但她感觉自己现在特像一个两眼一抹黑的乡巴佬,只有鸡肋的自愈再生,现在身体还特虚,如果再碰上其他异能者,估计业火还没出来,头都已经被打掉了。
宁翡原地瘫坐了一会,愁云惨淡地叹口气,认命起身找一颗树枝粗壮的树折下树枝,并找了块大石头,开始苦哈哈地做简易武器防身。
因为业火暂时只会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会出现,这玩意有灵智,即使沉睡在体内,也能分辨出什么情况要出现。
没有任何工具,宁翡想磨个木枪都费劲吧啦的,折腾许久全是刺啦毛刺,她累地往地上一坐,咬牙切齿地指着叽里咕噜叫的肚子骂:“叫什么叫,我知道我饿了!”
骂完不舒坦,又压低声音骂业火:“坏胚啊坏胚,要不是地球没灵气,我分分钟引气入体,把你揪出来再打一遍!!”
宁翡就是打服了业火,才能让它成为本命火,回想起修真界的辉煌时光,她情不自禁地心酸起来。
她曾是天生刀骨,出生之日丹田内刀意澎湃,杀气纵横,引得天地风云变色,各大宗门宗主当场扯头花,抢着收徒。
因为刀骨在修真界和熊猫血无异,传说只有刀骨者才能炼出神级武器,而要想锻造神器,需要传闻中的神火神水。
得益于体质,宁翡体验了一把皇族的vip待遇,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大宗门学习,师傅拱手送上业火与弱水的所在方位。后来,她整整花了十五年才将业火和弱水打服,期间还杀了不少试图抢夺的修真者,自那以后,业火与弱水便成为了她的本命水火,有防身、锻造、洗水果以及烧烤等多重功效。
虽然业火跟来了,但宁翡已经不是修士,无法随时随地将其唤出,这玩意就像只能看不能吃的香饽饽,简直让人心挠抓痒的。
也就是说,目前她只能靠自己以往的技能想办法活下来,生活虽苦,但得撑着。
宁翡一向不喜欢怨天尤人,遇到棘手的事也通常只会抱怨两句,然后手脚麻利地继续干活,这一次她也只允许自己不爽五分钟。
五分钟后,宁翡面不改色地继续,尽管石头磨树枝非常艰难,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始终没有再脱离思绪,认真地将一根足有手腕粗的树枝削尖。
片刻,她举起尖头放到太阳底下观察,对着自己的手臂,反复确认尖度是否能戳穿皮肤三次,总算是制作出来一把简易长枪。
就是有点丑,尖锐的地方刺啦着,刺人的木屑极多。
弄好后,宁翡嫌弃它没排面,干脆撕下衣角,在头部绑上蝴蝶结。
没有红缨,蝴蝶结得安排。
仪式感,必须有!
终于搞出来一个武器,宁翡生龙活虎地跳起来甩了两下枪,感觉到原主身体没有她之前的结实有力,但够用后,欣慰地松了口气。
她刚准备起身去找冤大头捅,前方不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哒哒哒——
伴随满地枯枝被踩得吱嘎作响,两秒后,一个双手是薄薄刀片的男人和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从灌木丛后跳出来,前者像只螳螂一样前后弹跳,中二地大喝一声:“拿命来!”
宁翡:“……”
她身型几乎是猛地一顿,离谱,这里是什么野怪刷新点或者新手村聚集地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跑?
不过……她一眼不眨盯着螳螂男的刀片手,然后看了看手里的粗糙长枪,须臾,眼睛直发光,即刻丢掉木枪冲两人狂奔:“拿命来!!”
两位怨种:?
不是,怎么抢台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