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儿低下头,抿紧唇,不敢说话。
范遥叱骂道:“你身为门主,选拔女兵的时候,对她们的身份来历都没做过筛查吗?那名刺客,竟然是来自春潇分坛的弟子。春潇分坛的坛主是曹珊瑚,她一早就背叛了明教,你怎么还敢选她的弟子当女兵?”
原来,按照明教的规定,但凡直属上司有叛教之举,其手下弟子即使没有参与叛变,为了避嫌起见,也决不能再被提拔任用。
苦儿初任门主,哪里晓得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想着春潇分坛是明教的分坛,那儿的弟子也是明教的弟子,理应一视同仁地进行选拔。万万没想到,那女兵竟怀有异心,留在明教只为伺机行刺教主,而自己却不明就里地提供了这样的机会给她。
“还好教主的伤势没有大碍,如果教主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范遥厉声道。
苦儿内疚极了,杵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出去好好反省吧。”范遥余怒未消。
“是。”苦儿灰溜溜地退下。
范遥阖了阖眼,忍住脾气,又喝道:“回来。”
苦儿只好停下脚步,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来。
自打从桃花岛回来以后,范遥几乎没有冲她发过脾气,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温柔得多。但只要事关明教和教主的安危,他就会十分紧张。他担心教主伤势,才会这样生气。
然而,劈头盖脸地骂了苦儿一顿,瞧见她怯生生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后悔。过了许久,他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刚才语气有点重,对不起。”
以往被他骂习惯了,这突然间道歉,倒让苦儿有点无所适从。
苦儿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范遥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将她的脸扳起来,看着她,柔声问道:“怎么啦?犯了这样的大错,我说两句也不行?”
他这样一问,苦儿就更加内疚和难过了。眼圈儿一红,无助又可怜。
不知为何,范遥瞧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有点疼。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苦儿眼中闪烁着泪光,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小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可越是忍着,眼泪就越不争气地滑落。
范遥见她这样,喉间一哽,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有些事情一时顾及不到,下次注意就好。”
他其实也看到苦儿已经很努力地去当这个门主了,这阵子为了阅兵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很想把事情办好,只不过因为经验尚浅,所以才出了纰漏。
苦儿垂着头,眼泪不断往下掉,狼狈地用手去擦。
“好了,别伤心了……”范遥看着她潋滟的眼眸,格外可怜,意识到刚才骂的太凶,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拭泪。
这样一来,苦儿哭得更厉害了,哭着哭着,猛地一阵眩晕,双眼一黑,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范遥一把抱住了她,惊道:“苦儿!苦儿!”
韦一笑刚到遥袅堂,见到这一幕,惊叫:“范遥,你又对苦儿干了什么?”
“我……”范遥也是吓坏了。
韦一笑冒火道:“我就知道你会责骂苦儿,所以才特地过来瞧瞧,你果然又在发癫!”几步上前,一把将苦儿从范遥怀中接过,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后,不由得脸色一变。
只见她满脸蜡黄,全身滚烫,脉息微弱,情况并不一般。
韦一笑冲着范遥吼道:“你又下了什么毒手?”
范遥心中懊悔:“唉……先带她去找胡青牛再说吧!”
韦一笑冷哼一声,抱起苦儿就往百草庐跑,范遥脸色煞白,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