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杀我,昨夜便杀了。”裴昭艰难出声,伸手攀住她的手腕,他笃定她不会杀他,“我还有用不是吗?”
当初裴霁便是如此接近的她,如今换做本体,怎么不能成功呢?
指尖的魔气在裴昭颈间游走,只需稍一用力便能取他性命,可裴昭却仰着头,眼中温柔又无奈。
“有用?”谢泠冷笑一声,手指收紧,“你是说昨夜那种‘用处’?”
裴昭喉结滚动,呼吸变得急促,却仍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尊者若是觉得不够……”他声音低哑,“在下还有别的用处。”
谢泠猛地松开手,裴昭踉跄了一下,脖颈上已然留下一道红痕。
“裴昭,你究竟想要什么?”
殿内一片沉寂,裴昭沉默良久,轻轻叹息,而后站起身,目光灼灼:“我想要什么,尊者真的不知道吗?”
谢泠望着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
“你可以利用我。”裴昭忽然道,“尊者寻找医修的消息传入魔界各处,四方魔主皆知此事,尊者在为此头疼不是吗?”
谢泠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案边缘:“你如何知晓这些?”
裴昭:“飞凰护法告知我的,”他顿了顿,“若是尊者不喜,我便不……”
“继续说。”谢泠冷声打断。
裴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四方魔主想借联姻掌控尊者,毕竟尊者不是天生魔族,而是修士堕魔,他们当然对你有防备之心,其中北魔主最是急切。”他缓步上前,声音渐低,“而我,恰好能解尊者之困。”
“你一个医修?不,或许应该说你一个剑修?”
裴昭眸色微变,就见谢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便同衡旭和顾康不一样,他们一直唤我尊上,只有你唤我尊者。”
她上前一步,紧盯着裴昭的眼睛:“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裴昭忽然俯身,谢泠不避不躲,二人视线交错,仿佛有火花迸溅:“尊者尽可猜测,但如今,我们最好是选定的道侣,这般,那些烦人琐事,自然会清扫个干净。”
他靠得太近,呼吸间带着清冽药香,谢泠不自觉屏息:“然后呢?”
“然后……”裴昭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唇上,声音低哑:“尊者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
殿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裴昭立刻收敛表情,直起身子,恢复了恭敬的姿态。
“尊上!”夏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北魔主求见,说是有要是禀报!”
谢泠不耐烦道:“让他等着。”她转身坐回书案后的位子上。
“尊者挑选医修也并不全是因为头疾吧。”裴昭一针见血,若真是因为头疾,她定然不会让飞凰大张旗鼓地选拔。
谢泠盯着裴昭,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好像很了解她,不仅仅是她的喜好,还有处事方式。
“你很聪明,但聪明人死得很快。”
裴昭不慌不忙:“我只是恰好了解尊者的处境,又想为尊者分忧罢了,北魔主在殿外等候多时,若再不召见,恐怕会起疑心。”
谢泠眸光一冷,唇角微勾:“那倒也不见得,既然你愿意替我分忧,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她忽然传音道,“让北魔主进来。”
话音刚落,裴昭就察觉到自己的衣带好似微微松开了些,他挑眉看向谢泠,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微微扯松了衣领,露出脖子上斑驳的红痕,紧接着,才不紧不慢地系起腰带。
北魔主甫一进门,便因眼前之景震怒——
面前这个修真界的医修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衣领微敞,脖子上斑驳的痕迹在日光下极为清晰。
一看,呸,就算是不看,也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他眉毛一横,梗着脖子冲着谢泠阴阳怪气道:“原来尊上久不召见,是在做这等子荒唐事。”
说话间,裴昭系好了衣服,这回却没有“颇有眼色”地退至一旁,而是走到谢泠身侧,站在衡旭方才站着的位子上,将双手轻轻搭在谢泠的肩膀上,替她揉捏,一边低笑道:“荒唐?不知道这位魔将,是想到了什么龌龊之事,才会觉得我为尊上医病是荒唐事?”
他嗓音朗润,尊上二字却叫得极为动听,谢泠侧头看他,裴昭也恰好低头。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滋生着,谢泠率先收回目光,淡淡扫向北魔主:“本尊旧伤发作,裴昭精通医术,为本座调理,有何不妥?”
北魔主脸色一僵,明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他却说不出口,只能将目光放在裴昭的手上,咬牙道:“尊上做事自是有自己的道理。”
“你知道便好,有何急事?”
北魔主瞥了一眼裴昭,谢泠抬手:“但说无妨。”
“属下只是想问问,在下择选尊后的折子递上去,什么时候能批复?”
谢泠眸光微冷,还未开口,身后的裴昭便率先说道:“尊上近日劳累,北魔主怎么连等待的耐心都没有。”
北魔主眼神阴沉:“本座与尊上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属下替尊上分忧,毕竟……”他嗓音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故意学着之前顾康和衡旭的样子,挑衅地看向北魔主,“尊上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