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怀光的碎碎念吐槽中,俩人终于演到了郑西竹捂脸哭泣,男人转身就走的那一步。就在路怀光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郑西竹噙着泪光的眼也抬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路怀光眼前闪过几点泪光,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脸带着积分苍白,瞧着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他的视线落在被单上,看到了一只手,是一只细长的手,手指轻轻动了动,路怀光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能操纵这只手,就在他震惊的时候,路怀光心头一动,再一睁眼,眼前又恢复了自己的视角。
“我懂了。”他喃喃道。
“什么?”徐恪慏听到了路怀光的声音,他没听懂。路怀光没有理会徐恪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想起了一件事,或许有另一种办法能够解决现在的困境。
“你留在这里,我去楼上看看。”他再度向徐恪慏说出了这句话,徐恪慏下意识拦住他,看到路怀光的挑眉后,他一愣,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他。
“留在这里只会等死,我不是个等死的人。”路怀光如是说。
他想,大概徐恪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跟着死了十几次的事,所以他得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他随口安抚了徐恪慏几句,随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想法上了八楼。
这一次他的心情和之前有所不同,带着几分坚定和沉重,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像是要带他进入到死亡的终点一样。
路怀光叹了口气,推开了那间房门,半晌后,没有时间重塑,也没有空间倒转,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缝里爬出来,他回头看向屋内,路怀光的身体倒在地上,眨着一双没有经过尘世污浊的双眼。
婴儿一路从八楼艰难地爬到了病房,可是当他将门打开的时候,郑西竹竟然不在房间里,屋里只剩下徐恪慏一个人。
见到徐恪慏,婴儿咿咿呀呀想要说些什么,他伸出手吸引徐恪慏的注意力,徐恪慏果真被他吸引到了,他走到婴儿面前,满脸都是惊诧:“你,你这么大一点,从哪儿冒出来的?”
婴儿咿咿呀呀,徐恪慏不懂婴语,干脆一把把婴儿抱起来:“你好眼熟啊,你是谁家的孩子?”
婴儿注定不可能回答他,徐恪慏有些烦躁,盯着婴儿看了半晌,后竟然下了结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带你去找大夫。”
婴儿听了这话,嘴角一撇,随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之洪亮,给徐恪慏吓的一激灵:“你,你别哭啊。”
这么空旷的病房里,婴儿啼哭显得尤其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虐待孩子。然而婴儿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哭,徐恪慏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就在这时候,郑西竹从门外走了进来:“怎么了?”
婴儿和徐恪慏同时转头,一大一小看起来竟然有种古怪的和谐,见到郑西竹,婴儿嘎吱一声收住了啼哭声,人还在徐恪慏怀里,两只胳膊已经朝郑西竹伸出去了,郑西竹死死地盯着婴儿看,或许是一种身为母亲的特殊直觉,瞧见婴儿的脸,郑西竹的心狂跳起来。
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一根线牵扯到了婴儿面前:“你是我的孩子吗?”
婴儿无法回答他的话,可是如果不是至亲之人,又怎么会有这样心痛的感觉?
郑西竹于是蓦地明白了,她迎着抱住了婴儿小小的。柔软的身体,眼角留下了一滴无知无觉的泪。
她的孩子,不是什么怪物,不是快要死了,他只是瘦弱了一点而已。
郑西竹将婴儿抱在怀中,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此时,世界坍塌,婴儿眼中的复杂神色消失,徐恪慏和郑西竹的身体也变成了碎片。
啪嗒,啪嗒。
“啊!”路怀光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起来。郑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