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尧退后一步，垂着头道:“对不起！”

风中似乎飘过一抹嗤笑，幻听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巴被一股力量抬起，刚好的力度让唐尧无法抗拒，却又没感受到疼痛，只是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头。

哨兵比他高了一个头，背着光看不清神情，沉冷的感觉又来了。但光线勾勒出清晰的下颚线，带着光晕又似乎给他染上了几分朦胧的温柔。

“我对于殿下来说，是什么？殿下为何总是露出这样让人想欺负的神色？”

原本自带蛊惑的声音刻意压低，仿佛多了无数的小勾子一点点勾着唐尧的心神，让他无法清醒地思考答案，只能按照潜意识里的答案回答。

“你很好看，很像……西里斯。所以我喜……”

脑中的混沌感消散，唐尧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我不是……”

他不是什么？

他不是因为安歌长得像西里斯才接近他吗？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吧？

可是，可是……

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没有办法说出来。如果此刻他们建立了联系，安歌就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惜，他们并没有建立联系。

唐尧就着仰头的姿势，闭上了眼。阳光热辣辣的，就像现实打在他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安歌，不会再理他了吧？

乐极生悲……

旷野里的风呼啸而过，唐尧并没有注意到并没有几率缕吹到他的脸上。

几分钟的沉默后，脑中突然响起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陌生是因为从未用这种方式“听”到过，熟悉的是这个声音属于身边这个哨兵。

「呵，我就算想拒绝，现在也拒绝不了了。」

联系建立后，除非一方死亡，或者重伤，否则将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是在外做任务的临时哨向，经常用的方式，通过肌肤接触而建立。

但这样做也具有局限性，那就是……匹配度越高，持续时间越长。

既是好事，有些时候……也是坏事。

唐尧愣愣地感觉下巴上的力度松开，眼前的哨兵挪开了一步，这是一个退让和远离的动作。

心中某处发出一阵纠痛。

唐尧往前一步，想要解释，却被人用一根手指隔空抵住了嘴唇。

“可以了，这足够顺利毕业了。”

安歌撕下了完美的笑容面具，冷淡而平静地道:“接下来我的任务书上会写上你的名字，你的合作学分也能满足。”

这是……划清界限吗？

唐尧攥紧拳头，眼眶有些发热，但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哭出来，于是一直忍耐地……点了头道:“……之后，多指教了。”

伸出去的手停留了很久，只有风吹过的刺痛。

风似乎……大了点？

唐尧抬起头，视野中哪里还有哨兵的影子。只有旷野上的风，发出阵阵呼啸声，吹得脸庞刺痛。

刚才风小，是因为哨兵帮他挡了。

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硬生生忍住的眼泪，终是流了出来，被风吹散，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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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前的花比起之前开得更茂盛了一些，贾艾斯透过窗户欣赏着这宁静的景色，手中拿着助手泡的咖啡，惬意而悠闲。

虽然得到了命令去指导精神力研究系，但他没有推开校医的工作，只是把原来的校医召开做了助手。而他用着校医的办公室，实际上主要做外聘顾问。

“真不错啊，这种宁静悠闲的生活。”

哪怕面对可怕的老大也值了，对此北境那寒冬腊月里，不知虫族何时何地冒出来的危机和警惕，这种安稳的日子真的让人舒适。

就在这时，一股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气从身后涌了过来。暴戾、阴冷、杀戮、血腥掺杂在其中，北境战场上那股冰冷杀伐的铁锈味儿仿佛又回到了身边。

贾艾斯全身肌肉紧绷，回身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朝着门口扑去！

“唔，噗！”

精神体被人捏住传来的痛苦，几乎让没有实战经验的贾艾斯昏死过去。一条有人手臂粗的巨大烙铁头被来人捏住七寸，重重摔在了地上。

黑发哨兵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内，蒙眼的黑布已经不知所踪。银色的瞳孔被血色覆盖，散发着妖异的不详冷光。

他的声音冷过北境最冷的风雪，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贾艾斯，给我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