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花隐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时间为凌晨三点零一分,是休息的时间,但因为刚才那个噩梦,他现在无心睡眠,喉咙干涩得很,他想他需要给自己倒一杯水。
床边放着的水杯是空的,还得起床去一趟厨房。
他不太想去,也许该熬一下的,等睡着了,事情就解决了。
也许太空食品学家该发明一种饮料,喝上一口,一天也不会感到渴。
当他沉迷于不切实际的妄想时,他知道这个问题需要解决,而不是拖延,但他并不想经过从房间到厨房的那条路。
那条路上没有妖怪,但有一个和顾大傻子同样不可理喻的疯子。
要说傻和疯之间,哪一种更可怕,谈花隐倾向于傻,毕竟他坚信智商是一个人的脸面,疯子可能是天才,傻子一定不是,那么照此说来,这位疯子也许还有点脸面。
遗憾的是,他并不是那种高智商的疯子,他就是个单纯的疯子。
说起这位疯子同事,必须得从他刚出生那一刻说起。
他有一个舅舅,在道馆里修行,一生神神叨叨,也无心凡尘俗世,可谁知,他唯独对这位即将出生的侄子特别重视,等到他出生那一天,舅舅为这位侄子算了一卦,卦象说他身弱命薄,命里缺药,于是他的母亲给他取名叫当归。
但这名字取得着实不妥,这位仁兄命里缺药不假,缺的不是当归,而是五石散。
他表面上是个化学家,他的就职单位可以作为证明,为什么说是表面上呢?不要以为他拿着移液枪,在实验室里提取液体,就可以证明内里也是个化学家,他的灵魂活在过去,充满着原始的思维,把信仰寄托于未知的东西。
简单而言,他相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修炼成仙。
他研读了过往的道教典籍,自创了一套修炼方法,每天半夜不睡觉,就在实践这套方法。
如果谈花隐现在出门,路上必定会碰上这位修仙人士,但通往厨房的道路只有一条。
半秒后,谈花隐顶着一张黑脸起了床,出门前,左右张望,确保周围没有修仙人士。
一路很顺畅,他没有碰到燕当归。
直到来到目的地。
厨房亮着灯,还有明火,火焰舔舐着锅底,里头的东西咕咚冒泡,空气里飘着不知名的气味,疑似来自锅内,锅沿挂着一节海带。
燕当归正拿着一根棒子搅拌锅里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完了,他终于从修仙人士演变成了巫师。
谈花隐收回那只刚踏入厨房的脚,以期能消除自身的痕迹,可他动作慢了,燕当归已经发现了他,并用热情的笑容招呼他。
“我发现了好东西,一种能让人法力大增的药剂,只要吃下它,就能进化出灵根,花隐,你今天运气好,我正好多煮了一份,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不要,他不要,他一点也不想要。
“钟兮想要,君子不夺人所爱,你先给他好了。”
睡得正香的钟兮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
“这可麻烦了,你也想要,钟兮也想要,我到底该分给谁?”
哪里来个精神病院,把他收了吧。
“你有没有测试过毒性?”
情急之下,谈花隐使出了终极大招,总算是唤回了燕当归的一些职业本能。
燕当归陷入犹豫,“还没,但修仙本就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好家伙,他在里面加了□□?还是硫化汞?
这两样都是炼丹常见演员,它们有更加通俗的名字,砒霜和辰砂,死在它们手中的人数不胜数,他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你现在体质还没改善,不能承受药物带来的毒性。”
燕当归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急功近利了。”
说着,他竟想把那一锅东西藏起来,以待后用。
送走了燕当归,谈花隐把壶从里到外洗了一遍,不是他有疑心病,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奇葩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