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
我是谁?
又是一种新的字迹,很诡异,看得人毛骨悚然。
九月十八
我要将金石碎尸万段,此恨不消,我不姓刘。
九月十九
谈花隐,顾拾,他们敢,我要毒死他们。
果真是他下的毒,谈花隐轻叹一声,只是这仇恨来得莫名其妙,不过谈花隐也习惯了,从小到大,总有些人看他不顺眼,想找他麻烦,遇到这种人,削一顿就老实了。
九月二十
我在他的饭里下了毒。
这是第二种字迹,自那之后,就没有别的字迹了。
日记到此结束。
那个他,谈花隐也能猜到,那一天,门中确有一人中毒而死,就是取了刘三郎妹妹的掌事。
这么说,刘三郎真的是多重人格?
还是说不通,刘三郎对自己的妹妹毫无愧疚之心,若是金石虐待他后,产生别的人格,倒还有可能。
那么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说起来,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这种情况出现在张召林身上,他突然就像是被人夺魂般,一会找孩子,一会向人要饭。
刘三郎也是被人夺魂?
这样看来,这个世界又有了点鬼怪传说的意味。
只是他没见过,很难相信。
就像他原来的世界,总是说善恶有报,人死会化作鬼魂,冤魂会索命,可在科学的手段下,一切鬼怪都找不到生存的空间,鬼怪成了人们的一厢情愿。
这个世界会有鬼魂吗?谈花隐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对此存疑。
他收起日记本,走到刘三郎面前,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想看看在这种生死威胁下,能不能逼出别的人格。
刘三郎却始终只会吱哇乱叫,活脱脱猴子模样。
谈花隐松了手,看这样子,刘三郎也已经疯了。
他把日记扔在草堆里,快步离开此处。
又走了几天,终于找到一个小镇,又从小镇赶路,回了归云镇。
谭信几人还未回来,负责的是谭信的师兄,谈花隐向他说了坍塌的情况,来之前,又特意给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此人倒也没有怀疑,让他跟着屋里的人一起雕刻石碑。
此人比谭信稍好一些,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十六小时工作制,除去吃饭时间,还能有三个时辰。
又过了一段时间,工作告一段落,他们得到了一天休息时间,谈花隐终于有机会回山看顾拾。
这么久没见顾拾,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最近有没有变瘦。
但很快,他那点激动之情又消失无踪,以顾拾那性子,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说不定此时正好吃好喝的,见到自己,还会嫌他碍眼。
他设想了很多种状况,却唯独没想到顾拾一见到他,就开口说了那句话。
“今天早上,他们在山门口找到了凌云的尸体。”
这是第一句话。
接着他又说道,“我该不该感到难过?”
他不知道顾拾是以怎样的心情说了这句话,他觉得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顾拾更绝情,他没有爱,只有好奇心,他对凌云,就像是路边的一只小动物,只是觉得有趣,就分出一分心思,去逗一下。
正因如此,谈花隐不希望顾拾与凌云接近,他不是在保护顾拾,而是不希望凌云生出过高的期待,就像冲向太阳的伊卡洛斯,最终只会被过强的光芒吞噬。
顾拾又道,“你难过吗?不用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不难过。其实我觉得我也不是很难过,只是我该难过的。”
谈花隐道,“人已经死了,死了,就看不到你难不难过。”
所有的情绪,最终是给自己看的。
而谈花隐一向不会用这种情绪去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