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不知道,宁澈这句话里是不是在旁敲侧击的意指傅薇,还是她自己过于敏感了。
夏绫低头:“瑶瑶她,那时一定很难过。”
宁澈接着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与皇后,实在生不出半分男女之情,甚至开始的时候,对她有些厌恶。她的性子太过倔强,却又从不肯把心中真实的想法示人,冷淡和疏远全都写在了脸上。”
“可到后来,我也就明白为什么了。毕竟是皇家欠她的,即便是出于做人的原则,我也该弥补她一些。所以她想怎么过,便随她去吧,养一个闲人一辈子,这我还是能做到的。”
夏绫觉得心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可是你俩都没有做错什么,但现在这样,对你们都不公平。”
“可苍天对谁又是公平的?乔乔,你被厚待了吗?”宁澈嗤笑,“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周围人不要都活的那么狼狈了。许多事情原本就是无解的,非要追求个结果,反而会困顿了自己。”
夏绫想,他们似乎都是被困住了。困在执念里,困在承诺里,困在过去的伤痛里,也困在这方走不出的宫墙里。
“阿澈,我是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找个机会带瑶瑶出去透透气,哪怕半天也好。总这样子,我很担心她会憋出什么毛病来。”
“这倒没什么不可以的。”宁澈思量片刻,“下个月五月五,宁潇过生辰,我答应带他出去玩一晚上。如果皇后愿意的话,她可以一块去。”
夏绫眨眨眼:“天呐,你这哥哥可真好。你说你吧,看着平时对小王爷二五八万的,要是惯起孩子来,也是真惯着。”
“你这用的都什么破词?”宁澈哭笑不得,“管孩子是为了不让他长歪了,但有个快乐的童年比什么都重要,等他长大了也会很有底气。”
“哎,羡慕。不像我,我就记得小时候跟我哥互相打来着,谁也不让着谁。”
“那是因为你哥大你还不够多,不然宁潇敢打我一下试试?”
嗯,十分有道理。夏绫稍微臆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她丝毫不怀疑宁澈能一脚把孩子旋飞了。
夏绫熬的有点困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阿澈,你还难受吗?”
宁澈蹭着被子点了下头:“还是有点,身子沉得很。”
他见夏绫有些蔫了,不想让她就这么倚着床睡过去,悄悄往里挪了下身子:“乔乔,你要不上来一块躺一会吧,我靠里边睡,不碰你。”
夏绫愣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你睡吧,我到旁边榻上凑合一会就行,你要是不舒服了再喊我。”
夏绫脱了鞋,蜷到了软榻上,随手扯过一个靠垫来当枕头。不知道是因为宁澈也睡熟了,还是因为他醒了并没有喊自己,这一觉睡得倒很踏实。
直到,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用大力捶她的肩膀。
夏绫愤怒的睁开双眼,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狗爪子正在她身上戳个不停。
“啊!”
她一下子叫出声来,见宁澈和小铃铛一高一矮,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夏绫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却又猛的感觉后腰一股锐痛,让她两眼发黑。她没好气的问到:“你们俩干什么呀!”
宁澈仍只穿着中衣,精神头看起来好了许多,只不过脸色还有些憔悴。他无辜的指了指狗:“你问它,我也是这么被喊起来的。”
小铃铛的爪子在软榻上不住的刨着,表达它不是很开心。
噢,夏绫好像有点明白了。自打小铃铛跟着她搬到一起住,每次夜不归宿狗子都会异常狂躁,这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她让小铃铛跳到榻上来,拉过它的两条狗腿:“真是的,离开一会就不行。”
宁澈也一条腿跪到榻上,在狗子身上撸了撸:“从前也没见你这么黏我。”
两个人加一条狗就这样都挤在榻上,小小的一张软榻,承担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宁澈离她很近,夏绫轻声问:“好些了吗?”
宁澈颔首:“嗯,应该不会再烧了。”
夏绫低头浅笑,捏了捏狗子的脸,这个清早还是让人的心情很不错。
外面好像有人。夏绫越过宁澈的肩头向外看了看:“何掌印?”
宁澈跟着回头:“有事?”
“主子,”何敬意识到他可能是打扰到了什么,跪下回禀道,“庄衡大人求见,说是妖书的事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