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越来越近,近到盖聂听见了她的心跳,让他又记起了那一天。他把那一瞬的记忆存在了最深处,随他游历一方天地,踏过万千春秋,只有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月色撒在粼粼的流水上,这份记忆才会在她心里再漾起涟漪。他忘记不了那个触感,就好像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凉丝丝的温暖只停留了一刹那,但足以让他梦萦至今。
……
这次是热的,唇也是,心也是。
顾御诸迟疑地离开了盖聂的唇,看着他说:“盖聂……我能、吻你吗。”
……?
“啊、是不是已经亲过了……我……”她好像在为自己的失礼之举羞愧。
她眼前似乎多了一点朦胧的水雾,雾后又是一片流玉。她又垂眼思索了一刻,说:“那你亲我一下!”
盖聂无奈地哑笑了一声,又碰上了她的鼻尖,把自己轻轻印在她唇上。
就让风儿轻轻、云儿轻轻,我与你相依轻轻。
她温顺地埋进了盖聂肩中,不让盖聂看她的脸,她也只能看见盖聂衣襟前浅浅的沟壑。顾御诸并不算瘦,但紧紧靠在他身上才发现原来他的肩膀那样宽厚,只一环就可以把自己拢入怀中,心心相印。盖聂并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只照平常高渐离和雪女的样子,似碰非碰地附上了顾御诸的肩膀。顾御诸的睫毛又弄得盖聂痒痒的,但他一动不敢动,生怕破坏了这情景。
“盖聂?”她贴在自己胸前,声音就好像是从心脏里发出的一般。
“怎么?”
“你心跳好快。”
“……嗯。”
“盖聂,我总能在你眼里看见明天,从以前开始就是,我爱你的眼睛。
但是我怕我会后悔,后悔让你知道我爱你,我以为我会是你的剑,但看来我却成为了鞘。……你早已是我的鞘,但我怕暗淡了你的剑。”
“没有鞘的剑更容易生锈。”他的字句浸染着顾御诸的心。
她终于知道:鞘,其实是用来保护剑刃的。顾御诸作为盖聂的鞘就是为了让他的剑光永远不灭。
“只要你愿意,我会劈开阻碍你的一切”
“嗯。”
“盖聂,你会记得我吗?”顾御诸看着在盖聂手中显得玲珑的自己的手,她用拇指蹭了蹭盖聂虎口上的茧。她很向往剑客的茧。因为体质原因,她的手永远都是柔软细腻的,这意味着经不起刀剑的摧残。每一次握刀,都是钻心的疼。
“盖某不会忘记。”盖聂像是安抚不安的孩子一般,又在顾御诸的额上贴了一下。
“永远不会忘记?”
“永不忘却,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