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连武器都不佩戴,何故来这深山里?”
顾御诸比凌岫高出少半个头,凌岫要微微抬眼才能看清顾御诸的全貌。她踌躇了一刻,回答道:“凌岫本靠出卖草药为生,但最近生意不景气,草药也供应不足,不得已来山中寻找。”
“原来如此,”顾御诸相信了。这女的可真能以貌取人,被那双小鹿眼一看好像什么都能相信她似的。“那姑娘现在要去做什么?”她问。
“正准备回家去。”她把斗篷下的草药篮现出来,晃了晃里面少得可怜的药草,苦笑着说。
顾御诸支着下颚思索了一刻,说:“姑娘,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某送你回家如何?”她想这样也好,护送她的同时也能寻梅。
凌岫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姐姐速速离去,不要耽误了正事才好!”
“姑娘现居住何处?”顾御诸干脆地发问。
“啊?呃……云梦山西北方山脚附近…”御诸问得突然,凌岫竟反射地答了出来。
“真巧,我也要到那边去办事!”
凌岫见此实觉不带不行了,便无奈地妥协了下来。
……
“姐姐怎么称呼?”她温温的。
“噢,鄙姓顾,名阿云,叫我阿云就好。”
两人又相对无言。
顾御诸心想她这样虽然无所谓,不过这样下去这孩子会不会尴尬?凌岫想是不是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这两人迫切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总怕自己碰巧在人家说话的同时也说话,所以犹豫着。
“家里一个老人两个孩子,那老人还一直喋喋不休的,听得我想睡。我下山来散散心!另外明天是冬至,想给朋友带几支梅花。”
凌岫听闻顾御诸家有两个孩子,不禁有些担忧:“一个老人两个孩子……照顾得过来吗?”
顾御诸听言被逗笑了,心里怪自己没解释清楚:“那两个都成年了,他们负责家里的起居,我只是家里的食客…呵呵呵呵呵……”
凌岫理解到自己说了句傻话,无奈地擦了擦额头。她瞄了一眼顾御诸的剑。这剑冰清剔透,半透明的材质将剑后的景象扭曲成另一幅奇妙的图像,而且它不似寻常剑:没有剑刃。她知道世上有一柄名叫“含光”的剑,与眼前女子所持大同小异。
“阿云姐姐的剑好奇异,请问剑名?”她问。
“噢,这把?”顾御诸提了提剑,笑说:“这是我刚刚折的冰锥,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冰…锥……?这个姐姐可真爱开玩笑…冰锥怎么能当剑舞呢,而且握在手上这么久,早该融化了。
凌岫想起自己站在树后时目睹的顾阿云的剑舞。
动作细腻至极。剑尖指向哪里,身体就轻盈地跟向哪里,仿佛与剑合为一体。剑尖轻挑,如同落花有意,扬起的雪晶就像仙境中的云雾,她以舞剑之名,使人恍惚若入仙境。
“美”对她来说过于俗气。
顾御诸其实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她有内力,而且从手上茧的厚度来看,练剑没有五年也有三年了,只是她周身确实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武器的东西……巴掌算不算?她想起掴卫庄的那一掌,手里有点痒痒了,她忍俊不禁。
路上两人交流不算多,基本也只是所见所闻和即时映在眼帘的鬼谷的风景。不过最能挑起话题的还是顾御诸,她说三溪池结冰了,过几天她要去冬钓;她说她总被两波人找茬,但那两波废物不知道自己在云梦山的事;她说她也懂些药理知识,如果顺路她可以给她带药草;她说等春天来了,她就回来找她。
凌岫只是微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