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盖聂听着她的话 也想说些什么,平常在生活方面他可以照顾她,安全问题也并不需要他来操心,只是她这次去的地方仍是那咸阳深宫,他怕又像那两年前一样。但这是从咸阳归来后的阿云自己的决定而且并非不妥,他无法干涉。
千言万语汇成寥寥几字:“阿云此行,万事小心。”
“这就没啦?多说几句好不好呀。”她故意说。盖聂中计几秒,说阿云不要闹了。
只见顾御诸留下一个明媚的笑,便如烟般在盖聂眼中散去了。他也不久留,转身进了大泽山。大泽山道路错综复杂,与自然相合,而自田言接任侠魁,这幽间的小径也会有弟子把守。若两年前的农家是一个残酷的绞肉机器,如今的农家则是一个为战争而准备的军事仓库。农家祖先神农氏遍尝百草养才以任地,向天理以顺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灵,洁净身心,祭祀鬼神。眼观今日,盖聂心下叹气。
他拨开眼前的藤蔓,重新回到六贤冢前,他立足田言身后,继续做起他沉默的护卫。
田言转身面对田虎,神情严肃说:“二叔,召集各堂主和重要战力烈山堂,顾云尧回来前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
田虎领命即刻离去,与盖聂擦肩时他冷哼一声,他的怨气并非对着盖聂,似乎是顾御诸。
大泽山烈山堂内。
田言居中面东,田虎、朱家韩信南向,田赐北向坐,梅三娘老哑骨妖西向坐,盖聂手持木剑立于田言之后。
烛光不稳,室内昏暗,众人沉默不语,只能听见田赐不安地喘着粗气。忍了许久,田赐终于开口道:“姐姐,我们这么多人,是要陪阿赐玩游戏吗?”
田言柔和说:“阿赐乖,可能过一会儿会有很多戴着面具的坏人来,你能同叔叔姨姨们保护好姐姐吗?”
田赐听了激动起来,他吸一口鼻前的清涕:“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姐姐!”
田虎见状,清了清嗓子问。“阿言,你现在是侠魁,二叔不左右你,但好歹也让我们知道突然向沛县和会稽调两万弟子到底所为何事?只让盖聂留下,那顾云尧去哪儿了?”
田言平静说:“田言召集农家重要战力,一是为了大家的性命安全,二便是要趁此机会与各位宣布一事”农家众人屏息凝神,只有韩信看着轻松,“若云尧仙归来时,田言一命尚存,我便会与罗网刺客团彻底割席,事后会全面清理农家内的罗网刺客,我已传信于司徒万里。各位如何看?”
“好!”田虎拍膝笑说。“我们受那罗网牵制已久,早该与他们翻脸了!”
黑暗中的盖聂静静聆听。田言并非惧死之人,如今一味强调生死,倒似给六堂的信号:若田言身死,纵横云仙,甚至顾御诸力保的神农堂与楚国势力都会失去农家这个强大阵营的信任。
她竟也随着顾御诸赌了起来。
“所以今日我们将面临的敌人,是罗网。”朱家说。
田言点头:“罗网力量强悍,大家为了农家着想,务必要小心面对。此外田言请求各位,千万不要为了保住田言失了自己的性命。”
话音刚落,盖聂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紧握剑柄,农家众人于座中弹起身。田言一挥手灭了烛光,一切陷入了黑暗。
烈山堂四壁即刻倾塌,数以百计的罗网刺客由暗处涌出!——
此时的咸阳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是胡亥在甘泉宫欣赏歌舞。
赵高邀请李斯到自己府中做客,两人之间是一局棋盘。李斯执白,赵高执黑。
一颗黑子清脆一落,赵高抬眼看向李斯。他收敛起以往的笑脸,愁苦似的说:“关东的盗贼很多,而皇上却征发徭役,治理阿房宫,聚集狗马无用的事物,奴才想劝谏,但地位低贱。这是君侯您应该做的事,为什么不去劝谏呢?”
李斯叹气说:“我想劝谏很久了,现在皇上不坐朝廷,居于深宫,李斯有言语也不能表达呀。”
赵高说:“如此,您确实能劝谏的话,奴才可以为您寻求传达的机会。”
“那李斯便谢过赵府令了。”
黑子再落,赵高脸上浮出笑意,他说:
“丞相输了。”